短应道,下一刻又忍不住多言:“我娘就说过,逐志者即为勇者。而我大姐,勇冠三军。”
老怪医却说:“可你娘一身沉疴,大半都来自于战场刀枪啊。你姐姐上次来,我也看出她身有旧伤,只是现在年轻底子好,耐得起造罢了。”
顾横之沉默几许,俯睨群山间缥缈云雾,回答:“若时势允许,我一家人,无人不愿铸剑为犁。”
视线收回,便见眼前半步宽的羊肠道,他在一处稍微宽些的地方蹲下身,“这段路又陡又窄,我背您吧?”
老怪医也不推辞,把药箱固定到背后,便趴到他背上。
两人下山的速度一下快起来,雨后山风沁凉,吹得山林万物皆萧索。
又是一年秋,火棘吐果,不日便要席卷四野,镶红厚土。
山脚下的平坦开阔处,扎着一顶不大不小的帐篷。
顾穰生从帐中搬出一把折叠的藤椅,打开来四脚扎进土里摆稳当了,才扶老妻出来坐下。而后他半蹲在老妻身边,指着对面的小山说:“阿绵,你看那儿。”
那是一大丛茂盛的覆盖了整座山头的楠竹林。一场雨后,成百上千竿茂竹仿佛再度被刷上一层青绿,远远观之便仿佛可以闻到清新竹香。
君绵扶着丈夫的手臂,定定看了许久,轻声说:“我想起我们刚刚成亲那会儿,一起驻扎在朝天崖,崖上就有这么一丛竹林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