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是那小子啊,那就不奇怪了。”裴公陵看他小心收起文章,也就不多提,将带来的水囊递出去,“尝尝,小西山上的泉水,兑的前一阵才收集的栀子花蜜。”
裴明悯喝掉半囊,喉咙终于舒爽许多,不愿提今日的事,干脆顺他的话说起小西山,“现在这时候,李先生他们应该游学去了吧?”
“是啊,李兰开带队去了宁西路,听说你爷爷过世,还寄信来劝我节哀。”裴公陵提起下摆,挨着他席地而坐,“我还记得你在小西山读书的时候,说要效仿范文正公,不论身居朝野内外,都要为君解忧难,为民谋福祉。”
裴明悯沉默一刻,说:“二叔是来劝我的吗?”
“我只是好奇。”裴公陵一直窝在小西山做教书先生,对朝堂却并非一无所知,“出使南越是个机会,等你圆满回京复命,陛下极有可能会顺势夺情,让你起复。你既有那样的志向,就不能像我一样不食君禄,否则万般皆是空谈。”
他顿了顿,诚恳地问:“所以,你为什么会拒绝这个机会?”
裴明悯被他平和的目光笼罩,不自觉挺直脊背,认真地回答:“立身立命之前,要先立心。我心不定不正,我不论走哪条道,都不能长久。”
裴公陵听得笑道:“那你想走什么样的道,想清楚了么?”
裴明悯仔细想了想,摇头说:“没想好。但总是不偏离正道,大道,光明磊落的道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