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那位豪客说要给您一个惊喜来着。”房牙子对着贺今行说的话,却发现这位年轻公子面色平静,对这种天降的大好事一点波澜也无,似乎并不惊喜……
贺冬也向贺今行附耳低声道:“知道这件事的就几个人,会不会是柳从心?”
“他知道我不需要,不会这么做。”贺今行微微摇头,看着房牙子,不动声色问:“那人是谁?”
“这,他们没有言明身份,只说到时候您自会知晓。”房牙子感觉到一丝不妙,讪笑道。
实际上房牙子当然认得是谁,但那边交待过不可透露,且昨日已经大方地给了银票,他就等着签完押拿提成。
故而他只做毫无所知,铆足劲劝说:“这院子虽然只一进,也要好几百两银子呢,肯买下来送您,定是和您关系亲近之人,否则费这些钱作甚?难道您是担心小的坑您不成?您瞧这契书,白纸黑字红印,官府那边也是过了明路的……”
贺今行闻言,心里有了大概的人选,止住对方,说:“这些话就免了,你替人办事,我不与你计较。这院子我不会要,你且将契书原路退回。”
“真不要啊?”房牙子傻眼,见他们离开,赶忙攮上去。
贺冬真恼了,落在最后面,直接把人甩开。
走出小巷,他止不住回忆近些日子到底哪里出了问题。
贺今行倒是无妨,“或许是曾经跟踪于我,身法高明未叫我发觉;或许只是偶然得见你我联络,而留了个心眼顺藤摸瓜。甚至也有可能,关口根本不在你我,而在其他人。”
他说到这里,叫冬叔放宽心,“但我们又不是什么见不得光的关系,被发觉就被发觉了吧,无所谓的。”
贺冬仍然拧眉不展:“问题是这背后的人。哪有无缘无故就送宅子的,厚礼之下,必有所图。”
贺今行从容道:“我大概能猜到是谁,冬叔不用担心。他送宅子我不要,多半是要来找我的,到时候再和他说清楚就是。”
贺冬按捺下担忧,知道他时间紧,就说:“要不要再去另两处看看?”说完又觉得不妥,“算了,难保不再出状况。”
贺今行免得再出状况,便转向星央,带着歉意说:“过几日我们再重新找地方,可行?”
先前说好尽快搬地方一块儿住,今儿一出岔子,又得往后延。
星央闷闷不乐,将这个结果全都归咎到那个自作主张的人头上,说:“谁这么坏事,把他找出来打一顿。”
贺今行失笑,不愿他牵扯进来,便许诺:“下次一定不会出意外。”
星央毫不犹豫地点头,毫无保留地相信他,想到下个休沐日,很快又高兴起来。
贺冬看着这小子单纯不多想的模样,多有无奈,在心中打算回头去找祺罗问问情况,
但日头就要落山,今日只能先作罢。
翌日,寅时末。
贺今行身着朝服走出官舍,门檐下挂的灯笼将将熄灭,屋宇巷路灰蒙蒙一片。走了几步,石柱后面忽地传出一声“小贺大人”。
烛光随之亮起,映出苏宝乐白白厚厚的下巴,“这黑灯瞎火的,小贺大人怎么不带一盏灯?”
“我看得见啊。”贺今行并不意外,也不排斥他凑上来,熟稔道:“倒是你,等多久了?”
苏宝乐被他这态度弄得一滞,随即带笑道:“小贺大人披星戴月,日不暇给,要想和您搭上话,就只能深更半夜来蹲守。来,我为您照路。”
他主动提灯在前,并不觉得难堪。毕竟现在的贺今行找他不是难事,他想见对方一面,还真不容易——
近月来,通政司的小贺大人可谓是人尽皆知的御前红人。然而通政司在皇城内,距离皇帝宝殿比政事堂还近,寻常难以接近。他又独身住在官舍,时常深夜才回,送礼、递拜帖都不方便,令许多想要巴结的人都找不到门路。
贺今行不吝与他同行,也浅笑道:“你若是一个人守在这儿,不怕,不累,不困?”
“只要能