书醒颔首,向他示意怀中奏折,“你替我把这些送过去,我替你送杨夫子他们出宫,怎么样?”
贺今行看向杨语咸,无声询问,后者说:“那我先回驿馆。”
他便接了奏折,转道往政事堂去。
这一段路也是熟悉的,就连夹道上的水缸都不曾挪过位置——皇宫布局大有讲究,细到一砖一瓦都有定数,轻易不可擅动。三年,五年,十年,宫墙依旧,改变的只有其中的人。
他终于能够露出怀念的神情。
另一头,钱书醒携杨语咸一行人出宫城,浅聊了几句,而后说:“杨夫子仕途偃蹇,叫人唏嘘。不过,宦海沉浮乃常事,焉知今日祸患不是来日福气?”
杨语咸摇头:“如今我承蒙恩赦,能离开边关,回乡做个草头翁,已是幸运。至于旁的,一概有心无力。只愿眼下这福气,来日不变成祸患,就谢天谢地了。”
钱书醒便说:“常言道,得来容易舍去难。杨夫子能当机立断,也是豁达之人。”
杨语咸嘴角抽了抽,扯出个苦涩的笑来,到玄武大街上,便请对方留步。
钱书醒则回到吏部衙门,径直去了架阁库,吩咐看库的主事:“十三年的稷州知州杨语咸,他所有的差遣状和考功计行,都给我找出来。”
把吏部的档案翻遍,相关的记录和他印象里没有太大出入,但他还是觉得不对。一路琢磨出了部衙,走在大街上,瞥见皇史宬那一块儿的屋檐飞宇,灵光闪现,脚步跟着一转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