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不错。”王玡天含笑颔首,提着祭品随之入舱祭奠。
那包裹黄纸的封条上字迹龙飞凤舞,两人通过书信,贺今行认得出是他的亲笔,因此额外向他道谢。
王玡天坦然受用,出到舱外,立于前檐下,却没有要回自己船上的意思。
此时,天色阴沉如一团包着墨水的纸,随时都可能兜不住。
贺今行就问:“王大人可还有事要说?”
王玡天反问;“难道我就不能专程为迎接殷侯而来?”
贺今行并不怎么相信,目光里露出怀疑。
“世人谁不惜英雄?更何况是殷侯和我这样的人。”王玡天一掸袖,负手道:“不妨同行一段。”
前头画舫已让开航路,贺今行便让船工去叫舵手开船。
杨语咸亦道:“我到后头去看看。”
说罢与船工一起离开。
空中电闪雷鸣,船头却就此寂静。客船沿江徐行,唯有舱中灵柩前的长明烛火透出微莹。
王玡天阖上眼,抬手至半空中,似捻起了看不见的弦,轻挑慢弹。
大雨终于在他指尖落下。
贺今行已经很久没有见过这种程度的雨,江阔云低,整齐盛大的雨幕甚至让他有几分隆重的感觉。
“裴老爷子喜爱伴琴音听夜雨,曾邀我至荔园共赏。我跟着听了两回,发觉这种柔婉妩媚的江南情调确有独到之处。”王玡天空弹一节便收了手,睁眼瞧水天相接处的行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