们是很多年的搭档,如同亲人。
“在那儿坐一会儿?”顾横之指向不远处的山坡,在那里能看到灵堂里的景象。
坡上青草如绿毯,两人席地并肩而坐。
贺今行先是注意看着底下的灵堂,军师一直没有异样,眼睛便渐渐移向四周。
漫山遍野的营帐错落有致,架设其间的数百盆篝火整夜不熄,照亮上方的旗帜和下方的道路。
贺今行环抱双膝,侧头望月。上弦月垂挂天中,颜色像篝火最中心的火焰,从地上烧到了天上。
“好美,好安静啊。”他忽然说。
顾横之先看他,再看月亮,明月仿佛触手可及。但他的心不在明月,而在整片夜空。
他应道:“是我们的天空。”
“对,是我们的。”贺今行转过头来,顺势枕到膝上,绽开明亮的笑容。
自殷侯过世后,他已许久没有笑过。顾横之眼眸寻声动,得见这一瞬间,如见夜昙盛放,定定地凝视许久。
贺今行坦然地接受这道目光,说:“再过五六天,圣旨应当就会送到。我要送我爹回家,你可有需要帮忙捎带的物什,或是要做的事?”
殷侯的灵柩只是暂时停在仙慈关,等到朝廷的追授文书下来,他就可以扶棺南下,回遥陵将人安葬。
顾横之摇头。他想要的很少,大都已经得到,也并不在意这些,而是关心对方的去留:“那你还回西北来吗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