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祖父今日来鸿胪寺商议公务,我接他一起回家。”谢灵意说着偏向马车。
户部与各部衙都有千丝万缕的关系,年底光俸禄一项就得频繁沟通。
他随之转头,就见几根枯瘦如笔杆的指节从里撩起车帘,谢延卿的身形慢慢显露出来。他太老太瘦,占不了车厢一半的横面,里面没挂灯,漆黑一片,只后头帘缝里隐约漏几点光。
老人注视着他,开口便是叹息:“郡主啊。”
“谢大人不必下来了。”贺今行忙上前一步。
谢灵意先他搀扶住祖父,低声说“您慢些”。
谢延卿便没下车。
贺今行看对方挨着车门坐下,想说的话不止这些,但喉咙上下几回,最后还是垂下脑袋,抱拳道:“夜深恐有雪,谢大人早些回吧。”
半开的车帘垂落,谢灵意向他告辞。
他目送这对祖孙走远,揉了下眉心。
刺杀事发突然,他本就毫无头绪,错过这么一会儿,追是肯定追不上了,只能先回去。他想了想,徒步绕到了驿馆正门。
西城兵马司附近的官兵大部分都被召集了过来,已经替了驿馆的门房把守大门。他过去之后,不得不再一次自证身份。
统事的是兵马司今日总领夜巡的千户,官兵们围住现场,记录、收集证物,气氛凝重,但井然有序。
千户对他很客气,请他稍坐,而后取了纸笔来亲自问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