雪变作大雪。
傅景书拂开一瓣被风吹得跌到她怀里的雪花,面容已如被冰霜封印一般。
她不愿意坐马车,明岄就换了大伞,推着她缓缓行过长街。
这一天,天底下东南西北四个方向都在下雪。
江水到赤河之间是小雪,京畿和西北是大雪。而再往上,牙山已是一片银白;牙山北面的合撒草原上衰草晶莹,竟已结了一层薄冰!
整片草原上不见任何生灵,直到北黎王庭所在的居邪山下,才有人迹。
但这里下的已经不是雪,而是夹着雨,混着冰雹。
雨落到毡帐上、栏杆上,向下流的过程中就迅速地冻结成一排排冰凌,犹如倒挂的地刺。雹冰砸到篷上砰砰响,砸到地上碎裂四溅,在搭帐篷的牛皮表面、筑成栏杆的木头上一划一道,然后划痕迅速被冰封。
没有一座毡帐敢从里打开一个口子,然而哪怕不放进一朵雪花一丝寒风,火塘里堆满柴禾大火旺盛,靖宁和她的侍女们也都披上许多件厚皮袍子直到再也披不上了,仍就冷得出奇。
她从来没有这么冷过!
在稷州,在宣京,都没有冷到牙齿四肢咯咯发抖,冷得五脏六腑都好似冻成了冰块,她整个人就像是一具冰棺!
忽然帐门被飞快地打开了一点缝隙,林远山抱着提着六七个盖严的陶罐挤进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