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所以我说,”裴孟檀点了点桌面,压低声音,“下西洋的船队不容有失,必携巨利而回。”
“可就算我不提,秦党也必然要做文章。”嬴淳懿忍下情绪,咬牙道。
“是啊。”他的老师第三次叹气,慢慢说道:“所以我们得请罪,同时还要做好付出沉重代价的准备。”
他垂眼看着自己的护腕,喉结动了动,沉声说:“我会带上五城兵马司指挥使的印信,引咎辞职。另有责罚,一并担了就是。”
“不。”裴孟檀摇了摇头,“侯爷不能担责。”
“我是钦差,我不担谁来担?”
“侯爷作为钦差,差使整体完成得很好,在江南民间颇有声望。而荟芳馆重开在即,侯爷的名声不能染上污点,也不能有半点禁足公主府的可能。”
话音落,四目相对。嬴淳懿眉心深沉,“老师的意思是?”
裴孟檀缓缓说道:“侯爷初担大任,思虑不周,在所难免,但瑕不掩瑜。然而沈大人身为副使,由我指派,资历在礼部也算老成。出发前我耳提面命,要他劝着侯爷,凡事三思而后行。可他到了江南,不劝谏不说,还常自作主张出昏招。幸好侯爷胸有主见,才没酿成大错。”
“我知道他曾受秦相打压,心有不忿,想尽可能地收集证据以打击秦相一系。但既是去赈灾,自然该以赈灾为先。他的错处可比侯爷要大得多,我身为他的堂官,不仅不能包庇,还要负起管教不力之责,自请罚处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