贺今行下意识问,话刚出口就反应过来,对方应当是在说那三位副使。于是解释说:“大概是感到惊讶?对你的身份,以及你出现在这里的时机。”
身边安静了两息,才又响起秦幼合的语声,“因为我爹?”
凉风吹跑栈板上的尘沙,水鸟于栅栏四处起起落落,纤夫的号子从水中喊到陆上,似乳虎的少年声音消散在扑面而来的细雨里。
贺今行心中叹息,偏过头去,注视着那双落寞的眼睛,轻轻颔首。
秦幼合咬了下嘴唇,看向前头几人的背影。走出几丈远,才状似轻松地唉声叹气:“我就说,不管我走到哪儿,和我爹都是分不开的。”
“没有谁和谁是分不开,必须要绑定在一起的。人生天地间,长路有险夷,无论是父子、夫妻抑或是师徒,都总有一分为二各自面对难题的时候。”贺今行说:“你看我们这一行五人,虽同奉皇命,但各自思虑的事情就未必只有五种。”
“你是说你们各打着各的主意?你怎么知道?”秦幼合好奇地问。
贺今行却不再就此往下讲,而是说起另一件事:“差点忘了,有事要拜托你。就是方才你刚下船说的那句话,我希望你以后不要再说。”
“为什么?”秦幼合问罢,又自行答道:“因为引起了那几个郎官的注意,暴露了自己的身份?”
“他们注意你,不是你的问题。但我朝疆域广阔,天南地北相差万里,有繁华富庶之地,就有穷苦贫瘠之地。宜居与否也得长住才知,或许你觉得贫寒的地方,对在当地长大的人来说却是乐园。你那句话,让住在这里的人听见,不太好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