可跟在他身后，我发现他走的路竟然是去死牢的。
穿过黑漆漆的过道，拐了好多个弯，他停在了一间牢房前，对着里面长发蒙面，浑身血污的人开口：“紫玄，你知不知道宋朝颜到底去哪了？”
我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。
眼前人满身狼藉，白色的囚衣早已被血浸透。
他的手指被夹断，两条铁链从肩胛骨穿出，将他整个人钉在墙上。
这是紫玄？
那个平日里最爱干净，总是在我扁着嘴想哭的时候偷偷塞给我桂花糕的，那个永远温柔的紫玄？
我鼻尖涌上一股酸涩。
为了保护我，他竟成了这般模样？
紫玄微微偏头，看向沈易宁：“她跑了？也好，我不知道她去了哪里。你若是还有良心，就不要让别人找到她，也别拿她的心换给宋合宜……”
沈易宁皱了皱眉：“心已经换过了。只是换完之后她就离开了，我再也没有见过她。你真的不知道她会去哪里？”
“什么？！”
听见沈易宁的话，紫玄开始剧烈地咳嗽，仿佛要把五脏六腑都咳出来。
“沈易宁，你说朝颜已经和宋合宜换心了？”
沈易宁虽然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大反应，但还是点了点头：“嗯。你被打入死牢之后，有一个自称了尘的道长入宫，说他可以施展换心之术。我在旁边看着他取了朝颜的心换给了合宜。”
紫玄忍不住一口血吐了出来，他冷笑了两声，紧盯着沈易宁的眼眸闪过一抹怜悯和嘲讽。
“朝颜已经死了，你们害死了她！”
沈易宁一愣：“不可能，她有两颗心脏，怎么会死。你要是不想说就算了，我会找到她的！”
紫玄只是收回那嘲讽的目光，摇了摇头，闭上了眼睛。
无论沈易宁再说什么，紫玄都没有再开口。
可我分明看见，他眼角有一点晶莹滑落。
第8章
紫玄的话，在沈易宁的心底埋下了一颗怀疑的种子。
他开始忍不住胡思乱想。
为什么紫玄会如此肯定地说朝颜已死？
难道他真的知道什么？
想起紫玄看自己时那带着嘲讽的怜悯，沈易宁更是心乱如麻。
所幸，印证这份胡思乱想的证据来得比预计快很多。
沈易宁在茶馆遇见了招摇撞骗的了尘。
一身粗布衣裳的了尘和前些日子那仙风道骨的道长完全两模两样。
他甚至连名字都换了，现在叫胡麻子。
沈易宁按下心头的不安，让手下细细去查。
不出半日，胡麻子的身份就被他查了个底朝天。
他哪里是什么道长，就是一个从小混迹市井的泼皮无赖罢了！
沈易宁几乎将牙都要咬碎。
若这了尘是个骗子，那朝颜究竟是死是活！
他将胡麻子抓到了公主府，逼问他宋朝颜的下落。
起初，胡麻子十分硬气，可军中那几十种刑罚还没用几个，他就全招了。
“是宋合宜，是她让我扮成道长来的！”
“宋朝颜死了，不是你亲眼看见我取了她的心脏吗！”
“尸体早就处理掉了，是宋合宜身边的桂嬷嬷处理的，听说是扔在了乱葬岗，这和我可没有关系啊！”
字字句句，听得沈易宁气血上涌，几乎下一秒就要晕厥。
乱葬岗……
沈易宁想起了前日乞儿带他去的那个乱葬岗。
那枚玉佩……
难道那日看见的女尸就是朝颜？
不可能，不可能！
沈易宁再也忍不住，捂着心口猛地吐出一口鲜血。
一旁的手下连忙扶住他。
他挣扎着站起来，用力抹掉嘴角的血，哑着声音道：“备马，我要去城东乱葬岗！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