周正点头:“事到?如今,只能如此?了。”
说到?这里?,周正似乎又想起了什么,他意味深长地看向周潮:“潮儿啊,前些年,为父的确忽略了你,但也保了你衣食无忧、读书明理。待你日后做了父亲,有了妻妾儿女,便?知执掌一大家?子,自?有难处。”
周潮心里?只觉这番话?可笑,可面上仍是乖顺:“是,儿子明白。”
“你也不小了。”周正道:“为父会尽快为你寻一门体面的婚事,该成家?了。”
周潮脑海里?浮现深宫里?那张妖冶艳丽的脸:“但凭父亲吩咐。”
周正十分疲累,起身回了卧房。
周演松一口气?,从地上起来,摸着自?己破了的额头,周潮含笑走到?他跟前:“我现在就准备去廷尉监跪求了,兄长是否欠了我一份人情?”
周正走了,周演没了顾及:“我是周家?嫡长子,你为我做事,是你的本分,居然还妄图从我身上要什么人情?”
周潮伸手搭上周演的肩膀:“我就知道兄长是不会吃一堑长一智的,不过,做弟弟的自?然要为你考虑,有桩事刚才还忘了同你说。那个被?你们折磨、又吃了一条腿的少年,还活着。”
周演闻言大惊:“在哪,他在哪?!”
周潮笑了:“是啊,他在哪呢?兄长你猜,他是在赵臻手里?,在廷尉监手里?,还是在我这个贱种手里??哈哈哈哈哈哈……”
周潮大笑出门去,留下周演在议事厅战栗不止。
……
周潮没有食言,他果?真去张府门前跪了一夜,深秋天?寒,第二?日回府的时候,路都不能走了。周正为他寻了太医,而且当夜,宿在了周潮亲娘这个他厌恶了二?十多年的丑妾房里?。
周潮的这一跪,感动的不只是周正。
太傅府,张逑眉飞色舞:“老赵你真是好眼光,周潮此?子,对?自?己是真下得去狠手啊。这场戏演到?最后,我都有点不忍心了。那可是跪了整整六个时辰啊,我那老管家?去扶他的时候,他眉毛上都结霜了。”
赵臻面不改色:“他前些年过得屈辱,好容易有了报仇的机会,自?然不会放过。”
奚瞳却有些担忧:“可是周正是他生身父亲,他当真能恨他到?这种地步吗?”
赵臻:“他对?周正或许还有一点孺慕之情,但对?周演,对?严家?,却一定是恨到?了骨子里?。”
奚瞳:“为何?”
赵臻解释:“周演那些狐朋狗友里?,严铄同他最为亲密。两个人从小欺负周潮,周潮能从这两个太岁手里?活下来已经是命大。而且,被?周演严铄凌辱的那个少年,是周潮的表弟,叫英逢。”
“表弟?”奚瞳讶然。
赵臻道:“周潮的姨母英年丧夫,在老家?独自?将英逢养大。母子两人经营一间酒肆,前些年艰难,但后来生意好了起来。可是一个寡妇含辛茹苦,便?落下了一身病,好日子没过多久,于前年过世了。英逢当时才十三,哪里?能独自?支撑酒肆产业,便?听了母亲的遗言,来京城投奔姨母和表哥。英逢来了京城,见到?了周潮,便?知他过得不好。英逢是个仁义的孩子,周潮是他在世上唯一的血亲,他就将自?己变卖酒肆所得钱财的大半都给了周潮,鼓励他好好读书,将来做官。兄弟两人虽是初见,但因英逢这番举动,周潮很是动容。英逢在京城找了个宅子住下,本想找些活计做,可没想到?就被?严铄盯上了,掳了回去,便?有了之后的惨祸……”
“怪不得。”奚瞳愤愤:“换做是我,也要将严铄和周演千刀万剐了才好。”
几?人还在闲聊着,管家?裴鸣突然来报:“大人,昭阳王府来人了。”
“昭阳王?”众人惊诧,高澜一向不理俗事,他的人来做什么。
裴鸣接着道:“是几?个侍卫,抬了个箱子,说是送礼。”
赵臻拧眉:“不必了,告诉他们,太傅府无功不受禄,不劳昭阳王破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