耳边那阵最纯真的诽谤逐渐消失不见,只剩沉闷的金属运作的嗡响。
眼前仿佛有片白光,只不过遥不可及,纵使我拼命追赶也无济于事。
脚下突然变成片雪地,四周生长着细密的白桦林。摔倒再爬起来,向前奔跑再摔倒,我也没有半点放弃的想法。
至于那束光是什么,我也不知道。
直到白光消失,我迷茫不解地悬立在原地,猛地低头才发现浑身的衣服都被鲜血浸成暗红色,身后还拖着条弯曲的血路。
混沌的脑海中只剩下无穷无尽的恐惧,我又像临死前仰躺在雪地中,绝望地等待救援。
哥哥,我真的不想死。
哥哥,我真的好痛啊。
哥哥,求求你救救我。
救救我救救我救救我吧。
眼皮无力地闭合,几近沉睡时一只微凉的手掌覆上我的脸颊,指腹温柔地摩挲每寸皮肤。
“阿雨,醒过来好不好?不要丢下我。”
身处漩涡的我清晰地听见这句乞求。
艰难而缓慢地半睁开眼睛,我终于看到那束温暖的白光。
许久未曾出声的喉咙太过干燥,我不得已断续地哼问:“我……是不是……上天堂了?”
我哥近如梦境,贴紧我的额头轻声回答:“哥哥还在这里,你不准上天堂。”
第24章 寡妇
昏迷太久,我又在病床上连躺了好几天,意识才算完全清醒。
在雪地找到我时,那截小指已经彻底坏死,医生说接上也无济于事,索性我这条小命算是保住了。
我哥应该很多天没有合过眼,此时坐在我旁边摩挲着手背上余留的淤伤,距离近得我能够清楚地看见他消瘦不少,眼底还有淡淡的乌青。
“蓝何,你不用每天都来守着我,”我象征性地拍了拍胸脯,“我都好得差不多了。”
我哥将我的手全都抓进掌中:“不要乱动。”
我知道这次自己犟不过我哥,凑近后轻轻地亲了他两口。
我哥托住我的下巴,稍微侧了些脸继续吻我,让我如愿吃掉他很多口水。
我觉得自己全身的伤口立马就不疼了。
分开后,我靠在我哥的怀里:“蓝何,你知不知道我梦见你了?”
“梦见我什么?”我哥继续按揉我的手背。
“我梦见自己回到小时候,你带着我去上课,喂我吃了很多糖,”我又说,“然后我惹你生气,你罚我写一百遍‘我爱我哥’。”
我哥似笑非笑:“我有这么狠心?”
我仰头欣赏我哥的帅脸,伸手去玩他的睫毛:“老哥最好了。”
“小混蛋什么时候学会撒娇了?”我哥完整地削好苹果,再分成小块喂我。
苹果是上次林老师送的,她说自己老家产的红富士苹果,每个都有我的拳头那么大,又脆又甜。
我边吃边说:“谁养我,我就跟谁学的。”
我哥轻笑了声,并没有反驳的意思。
“蓝先生。”特殊病房只有我们两个人,查房的医生停在门外敲了声。
右手腕还吊着生理盐水,左手也夹着仪器,我哥经常把我抱来抱去,医生进门后看见躺在我哥怀里的我也不会意外。
查完心率,医生又观察了番我身上的枪伤,记录完数据后看向我哥说:“蓝先生,病人可以进行下场手术了。”
我不知道是自己运气太好,还是窦华的枪技太烂,那颗子弹正好卡进骨头缝里,还差五厘米就进心脏。
手机刚好来了条消息,看完后我哥若有若无地蹙起眉头:“知道了。”
等到医生离开,我哥说有点事要忙,晚上再来看我。
吃素这么多天,我趁机说自己想吃他做的红烧肉。
我哥“嗯”了声,摸了摸我的脸后带上外套出门。
确认我哥真的走后,我立刻给陈狗发消息,让他买两根加麻加辣的火山