人是顾馨彤,却不料抬着小巴慢悠悠地转过身来,出现在眼前双手交叉环抱着的人,是何琛的青梅竹马兼爱慕者,骆倾萱。
此时此刻,骆倾萱往昔甜美可人的脸蛋,因为极度的愤怒而变得狰狞恐怖,望向司言那染满恨意的眼神仿佛想将她活活剐了。
两道视线碰撞之际,只见骆倾萱唇角扯起一抹冷笑,继而阴阳怪气地出声:“见到我怎么不说话了,以前不是很能说嘛?”
她说完,睁着水灵的眼睛歪头回忆了一下,随后做出一副才想起来的模样,继续阴阳怪气道:“哦,我想起来了,因为现在所有人都知道你把琛哥当替身,害他跳楼自杀的事情,所以你心虚了!”
过了这么多年,司言还是忘不掉何琛自杀的往事,如今从骆倾萱口中说出的“害他跳楼自杀”六个字就像是一柄柄利剑,一剑接一剑毫不留情地重重刺进她的心脏。
这种顷刻间就能蔓延到四肢百骸的蚀骨疼痛即便她早就习惯了,可当再度品尝到的时候,却还是痛得她喘不上气。
而此时此刻那些刺痛司言的话还在继续,唯一不一样的便是骆倾萱的语气没有了阴阳怪气,只剩下了一种没有丝毫压抑的怒意。
“琛哥因为救你差点被车撞断腿,你是怎么回报他的?明里答应做他的女朋友,暗地里拿他当替身。”
骆倾萱说这话时,看着穿着纯白高定礼服的司言,蓬松的裙摆好似花朵般从她身后蔓延开的画面,耳畔响起曾经听到何琛憧憬她穿婚纱时说过的话,心里的恨意逐渐化为了忌妒。
明明这个女人也是没妈妈的孩子,凭什么每次出现都骄傲得像个小公主,凭什么?
在胸腔里翻涌着的嫉妒,就像怪兽般吞噬着骆倾萱渐渐失去理智的心,令她越发口不择言。
“司言,你就是一个婊子。”
司言听到这句裹挟着恨意的怒吼,提起裙角的葱白手指攥得指尖都开始泛白。
身体里所有的力气好像都因为这句话被抽干,司言用尽体内残存的一丝力气费力抬起下巴,迎着骆倾萱凝满嫉恨的眼神,用毫无波澜的语气说道:“骂够了吗?骂够了,那我该走了!”
司言说完无视骆倾萱越发恶毒的眼神,如往昔般优雅地仰着精致的天鹅颈一步一步绕开她,将她咬牙切齿骂出来的话留在了身后。
司言知道自己没有资格在骆倾萱面前摆出这副高傲的姿态,可在那些被她不断谩骂指责的日子里,唯有摆出这种姿态,才不会被她一直追着打骂。
司言还记得在何琛还没有出轨的那段时间里,和他、夏微、高琳几个同学一起约着出去玩的时候,在骆倾萱望过来的眼神中除了看到厌恶、嫉妒外,偶尔还有愤愤不平、自卑。
那时候的司言并不理解骆倾萱眼里的这种愤愤不平、自卑代表什么,如今却是有些明白了。
也许她的不平是觉得同是自幼失去母亲,为什么自己就可以享尽父亲的宠爱,不需要因为学费、生活费拼命打工,而她却只能活在父亲冷漠后母虐待的阴影下。
至于自卑,也许也是因为这一点吧,同样的身世活得却完全不一样……
“咚咚咚……”
在耳畔高跟鞋踩在瓷砖上发出“咚咚”的声音中,一些画面如电影般一帧一帧闪过司言脑海,这些画面逐渐抽干了她身体里残存的最后一丝力气。
当脑海里浮现黎老师劝告“不要和职高的男孩子谈恋爱”的画面时,她脚下一个趔趄,纤细的身子便直直前方栽下去。
下一秒,她感觉到一条结实有力的手臂从前方环住腰肢,紧接着脑袋落入一具结实有力又阳刚的胸膛里。
“没事吧!”
听到这道温柔熟悉的嗓音,闻到这股专属于沉清夜的清冽气息,司言觉得眼眶里突然弥漫着一股酸涩,明明在骆倾萱面前都没想哭,这时候泪水却有点控制不住了。
虽然她很想在他怀里好好哭一场,和他诉说心底的委屈,但是她明白身处这种场合,必须将这股酸涩压下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