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噌”的一声，萧雪凝拔出刺在萧鹤安脚上的剑，将人扶起走向城内。

他好轻。

犹如天边的云，好像会在下一瞬随风而散。

萧雪凝一步步走着，每一次迈步都像走在刀尖上，痛的她呼吸艰难。

隐约中，她听见一道熟悉的男童声音。

“鹤安长大后也要像爹一样做大将军，保护百姓，保护阿姐！”

“阿姐，你嫁人以后，会不会就会忘了我这个弟弟？”

“阿姐啊……”

一句一句，化作无数泪光汇聚在萧雪凝血红的眼眶中，连同撕裂般的悲鸣也哽在喉内。

突然，一阵山洪般的喧嚣传来。

众将士立刻警惕起来，四处寻探间，发现敌军挥着战旗从不远处的山头涌了过来。

萧雪凝收紧双臂，眼中掀起比以往更冷酷的杀意。

“诛尽杀绝。”

顷刻间，两军交战，厮杀声震天。

将士们似是都争着一口报仇雪恨的气，所过之处皆是敌兵断臂残肢。

不过月余，萧雪凝的大军便将建州的倭寇铲除殆尽。

营帐内。

萧雪凝看着沙盘图，因为多日未眠，憔悴的脸庞遍布清渣。

这时，副将走了进来：“将军，我军擒获敌兵首领上野平！”

闻言，萧雪凝眉目一沉：“带进来。”

话落，两个兵卒压着被五花大绑上野平进来后将他按跪在地。

即便被擒获，上野平脸上也没有丝毫慌张，反倒一副做客般的自在。

他看了眼帐中的萧字军旗，用着蹩脚的中原话戏谑道：“你们朝廷里只有姓萧的将领吗？”

萧雪凝睨着他，平静的眸子深不见底：“一个月前，是你率兵围困了建州城？”

上野平像是在回想件骄傲的事，侃侃而谈：“那是我最光荣的战斗，不过我还是后悔，不该把他杀了。”

此言一出，在场所有的人都一怔。

萧雪凝脸色骤变，冷意在血丝遍布的双眼翻涌。

上野平根本没在意，甚至露出个邪笑：“那将军是个奇人，若是他肯投降，我们还能成为好兄弟呢！”

话音刚落，一把闪着寒光的剑便横在他脖颈间。

上野平终于有了丝慌意，但还是故作冷静看着面前满眼杀意的萧雪凝：“你要干什么？别忘了，你们朝廷是不杀降将……啊！”

手脚被挑断筋骨的剧痛让上野平痛苦的哀嚎起来。

萧雪凝冷眼看着痛的在地上翻滚的人，语气冷冽：“萧家军前，无降将。”

第12章

六月二十二。

倭寇彻底被扫除，萧雪凝带领大军准备返京。

拔营时，先锋唐庆不见萧雪凝，下意识地朝不远处的山坡望去。

暮阳下，萧雪凝独自站在山坡上，风扬起她的披风，背影透着一种难言的孤寂。

“看什么呢？”

副将杨安走了过来，顺着唐庆的方向看去，神情一暗。

唐庆叹了口气：“自从平了战事，将军每天都在那儿站上两三个时辰，许是在想鹤安公子了。”

杨安也不免感叹：“前两日我无意间看见将军对着鹤安公子的剑落泪，我跟着将军这么多年，还是头回看见她哭。”

萧鹤安的遗体早已送回京城，而萧雪凝只将他的剑日夜带在身边。

唐庆犹豫了会儿后朝萧雪凝走过去。

阳光下，不远处的大海波光粼粼，小路上偶尔路过曾经逃难，如今返乡的百姓。

海风袭来，吹的萧雪凝眼眶发涩。

“将军。”唐庆小心地叫了声。

萧雪凝下意识敛去眼中情绪，面无表情地让人看不出她有何不对。

“传令下去，半个时辰后启程返京。”萧雪凝语气淡淡。

唐庆应了声，目光落在面前的山海之景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