罢了，只要萧雪凝一生安康，他还有何放不下。

单薄的身影渐渐远去，萧雪凝不知梦见什么，微张的樱唇溢出一声沙哑的呼唤。

“鹤安……”

第9章

卯时，天边泛起丝鱼肚白。

一身戎装的萧鹤安来到萧父墓前，掀袍跪下。

“爹，儿子要出征了。”

迎面而来的风拂动着坟上青草，吹红了他的眼角。

萧鹤安挺直着背，目光坚定：“爹，儿子记得您说过，身为萧家人，要死得其所，宁死沙场，不负百姓。”

话至此，他又想起了萧雪凝，微刺的心颤了颤：“所以儿子决定替姐出征！但求爹您在天有灵，保佑雪凝和心爱之人白头偕老，子孙满堂……”

萧鹤安深吸口气，对着墓碑叩了三个头：“儿子不孝，今生不能报答您老养育之恩，唯还一个无恙江山，才不负爹和雪凝的多年爱护。”

风扬起萧鹤安的披风，呼啸着声声诀别。

他终是没能将自己的病吐露半分，他怕萧父在天上都为他忧心。

初升的朝阳下，萧鹤安踏马南去，再未回头。

将军府。

巳时过半。

萧雪凝正在后园练剑，伤口猛地一震，痛的她只能停下。

她捂着痛处，冷汗划过紧拧的眉眼。

从未有过的不安漫过萧雪凝的心，让她连呼吸都有几分艰难。

这时，一个小厮匆匆跑来传话。

“将军，李公公来传旨了！”

萧雪凝敛去情绪，将剑扔给小厮便朝前厅走：“去叫鹤安来接旨。”

小厮愣了愣：“公子一早就进宫了。”

萧雪凝步伐滞了瞬，而后更大步地离去。

前厅内。

李公公面对将军府众人，展开手中圣旨，高声宣读。

“奉天承运皇帝，诏曰：骠骑女将军萧雪凝巾帼枭雄，太傅之子林宸风君子如玉，此番天作之合，朕特赐二人择良日完婚！”

萧雪凝一怔，思绪竟混乱几分。

在李公公的提醒下，她才接了旨。

道贺萦绕在耳，萧雪凝却觉有什么东西压在胸口，沉重如山。

众人散去后，她不知不觉走到沁春院，却只看见一个扫落叶的侍卫。

推开房门，寂寥迎面扑来。

萧雪凝环顾着房间，目光渐沉。

隐约间，她的心的一处也好像空落落的，不知缺了什么。

五日后。

萧鹤安率领五万大军抵达建州。

往日繁华街巷，如今一片死寂，连一声鸟鸣也无。

城外斑斑血迹残留，人间地狱不过如此。

望着建州城上敌军的战旗，穿着甲胄的白朝不安地看向萧鹤安：“将军……”

萧鹤安攥着缰绳的手磨出了血，眼眶通红。

他深吸口气，举起战旗，朝身后将士们沉声高喊。

“我朝锦绣山河岂容贼寇践踏，百姓正等我们凯旋，杀！”

“杀！杀！”

战鼓齐鸣。

城墙上万箭齐发，倭寇大军齐出。

下一刻，两支军队碰撞在一起，黑色和赤色交融厮杀。

萧鹤安挥着战旗，手持宝剑冲锋在前。

不一会儿，盔甲就沾满了血。

“将士们，建州城的百姓还在等我们，这一战，我们只能赢！”

萧鹤安带兵生生破开敌人的长蛇阵，在万箭中杀出条甬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