东亚人的青春期本身也来的晚一些,谢疑那时候的体型和当地的同龄孩子比起来要小一圈。

谢疑用了另外的方法来让人不看小看自己,他开始跟着专业的教练学习散打、搏击之类的训练,是他自己主动要求的,继父自然没有什么不答应。

他知道这个小孩子在有意识地让自己变得更强大,他乐意见到这样的局面。

对他而言,谢疑越能自理自立、越让他省心越好。

他本来也不是真的喜欢养小孩这种脆弱的生物。这样最好。

于是就是从十岁那年起,谢疑再也没有生过病。

可能也生过一些不严重的病,自己处理掉了,总之他没有再接收到过这方面的信号。

也就是从那时候开始,从那个很幼小的年龄开始,谢疑在他的视野中就和那些代表虚弱的词汇渐行渐远,以至于彻底割裂开。

谢疑成长的越来越快,势头越来越不可阻挡。

等他意识到的时候,当年那个被他从机场中捡回来的小孩儿,已经是个连他也轻易无法压制的存在了。

……

继父说:“你已经长得这么大了。”

他们两人的身高差不多,但或许是因为他的精气神衰败了,此时他看谢疑总有一种在仰视他的错觉。

继父确实不喜欢小孩,至今仍然不喜欢,看到亲戚朋友家的孩子心中立刻会升起微妙的嫌弃。

但如今回想起谢疑那场旧病,不知道为何有种自己也说不清的怅然。

莫名的,他想,当时他要是再坚持拍一下那个孩子的脑袋就好了。

说不定,就可以驱散些那孩子身上冷寂的气息。

好像……当时他觉得麻烦的小孩,其实也没有那么麻烦。

但是,如今再想这些假如已经没意义了。

他已经老了,谢疑也已经长大了。

新任的头狼皱着,琢磨:“好像也不热,你头晕吗?”

谢疑低了点头,方便他碰自己的额头。

他脑袋抵着青年单薄的掌心,因为两人的体形差距,即使俯下身也不显弱势,但这样的反差下他主动垂下头颅的温驯态度更令人侧目,像一头面相凶恶的狼犬伏在主人手中。

继父:“……”

他有点恍惚。想起来曾内心后悔自己为什么要拖延起床到这个点。

如果他克服一分钟的懒惰,就不会变成这么尴尬的局面。

但是没有如果。

苏知听到男人朝他打招呼:“你好,我叫,”苏知听到一长串词组,应该是他的名字,外国名字,他很难记住,随后又说:“我是谢疑的……叔叔,打扰你们了。”

很彬彬有礼的自我介绍。

苏知丝毫没有因为他的礼貌而缓解紧张,他咽了一口口水,也介绍了自己的名字,“您好,我叫苏知。”

而后相顾无言,陷入片刻的安静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