也就差不多了。”
含沁面色虽然苍白,但眼神却渐渐坚定起来,这个素来滑不留手,惫懒无赖的少年一下挺直了腰杆,瞪大了迷迷糊糊的眼睛,目注兄长,一字一句地道,“桂家哪有怯战的子孙,只要叔父一句话,含沁刀山火海都下得,又何惧一点血腥?”
他今年也就是十三四岁的年纪,虽然心机深沉,可以说是算无遗策,虽然一直知道他正在长高,但善桐一直觉得他和自己一样,都尚未长成,可直到现在她才发现,原来不知不觉间,含沁的身量已经赶得上桂含春了。
桂含春目注弟弟,他严厉的表情渐渐松动了下来,唇边现出了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,虽然没有一语着墨,但满意之情,已经不言而喻。善桐看在眼内,心下忽然一动:桂含芳和含沁乃是同龄,听含春口气,现在已经可以上得了战场了,含沁这番过何家山来,只怕除了口中所说的公事之外,醉翁之意,也在千军万马之中……
只是碍于桂太太,也不知道桂元帅能不能完他这个心愿,毕竟要安排他上阵,只怕早都安排了。桂元帅迟迟不发话,是否是顾忌到了妻子的心情?
三人各有思绪,一时间竟都没有说话,桂含春还想再说什么,只是碍于场合,并没开口。他将眼神从弟弟身上移开,又望向善桐,见小姑娘微微张着唇,也不知道走神去了何处,一脸的娇憨可爱,虽然当着一帐篷的血腥味,但依然不减动人,心下不禁一动,正要开言缓开善桐的心思。权仲白忽然直起身来,猛地摊开了一张包袱皮,只见包袱内林林总总,工具竟不下数十件,却全都是精钢制的斧、锤、钻、凿、锯等物,尺寸偏还不大。在昏暗的油灯光下,竟都还精光闪烁。一时间就是他也不由得一怔,善桐、含沁更是瞪大了眼,讷讷不能语,三人倒是不约而同,都用不可置信的眼神望向了权仲白。
权仲白却是一派轻松自如,仿佛根本没有接受到三人的讶异之情,他甚至还漾出了一个迷人的微笑,这才兴致勃勃地清了清嗓子,随手拎起一把刀来,为那亡者唰唰地刮起了头皮,黑发飘落之间,众人又听他写意地道。
“说起来,我也是在这一两年间,才开始入手脑中淤血这个病症。”
这一两年间,他最主要的工作就是在皇上身边寸步不离地陪护诊治,这句话一说出口,等于是侧面承认榆哥和天子罹患的都是同一种疾病。这种事本来应该是宫中秘闻,外人根本无由得知,善桐不知道桂家兄弟如何,至少她自己是浑身汗毛都竖起来了,一则以喜一则以惧,又有些隐隐的兴奋这可毕竟是天家密事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