眼下因着华贵妃的误会,她又身在安乐殿,到底没几个人来找她麻烦了。

姜藏月瞧着夜空中不知何时阴云密布,似一场暴雨即将到来,夏夜的雨总是多的,多到可以埋葬尸体和阴暗,多到鲜血染红宫阙。

总是让人有着几分期待和疯狂。

“师父?”

天空中暴雨如注,惊雷炸响。

姜藏月只轻缓出声:“国子监的算学快开始了。”

*

姜藏月本在想,安嫔至少会掩饰一瞬心底的贪婪,可没曾想不过一日她便找到了华贵妃。

此刻安嫔就在华贵妃宫中。

殿中灯火通明,有一美人坐在下首团花软椅上,美人乌云叠鬓,杏眼桃腮,似海棠醉日,可不就是永芳殿主位安嫔安妙栗。

婢子在一旁奉茶,含笑行礼道:“奴婢见过安嫔娘娘,主子尚未梳洗,还请娘娘稍等片刻。”

安嫔随意摆摆手。

华贵妃到底跟圣上有着青梅竹马的情谊,也不是她三言两语能挑拨,罢了,也就给她一些面子。

安嫔在殿中又坐了一会儿,用了些茶,雍容贵气的女子自内殿而出。

女子着一席妃色拖地烟笼梅花百水裙,金似衣裳玉似身,眼如秋水鬓如云,绰约多姿,可谓惊鸿艳影。她走到主位坐下,含了一缕雍容的笑意,这才道:“安嫔妹妹今日怎生有空到本宫宫中来?”

来人自然是二皇子生母华贵妃。

安嫔瞧着她这身打扮。

华贵妃到底是个千娇百媚的美人,如今四十余岁反而多了几缕年轻宫嫔没有的丰满风韵。

她自知自己比不得这些个年轻宫嫔,便大部分精力都放在了二皇子纪烨宁身上,盼着二皇子能一鸣惊人。

安嫔拨弄自己手上金镶翡翠软明珠手镯,笑吟吟道:“本该是早些来拜访贵妃娘娘,却是三皇子近日挨了圣上的罚抄写兵书,这才迟迟未来,贵妃娘娘勿怪。”

华贵妃脸上勾勒出和缓的笑容:“圣上看中三皇子殿下自也是好事,安嫔妹妹可别放松了功课,既是来了,本宫宫中的点心却是不常见,妹妹可尝一尝。”

说罢让阿秋上了些瓜果点心。

安嫔心中嗤笑。

华贵妃哪里会真心实意盼着她的三皇子好,恐怕心里是巴不得将东宫那位也拉下来给自己儿子腾位置,若非是听闻纪烨宁算学进步极快,她才懒得来。

靠着昔年情谊得了个贵妃之位,又如何比得她父亲权倾朝野。

华贵妃除却给皇后请安,平日里与她们是不常走动的,想来也是知道自己人老珠黄,去了也是平添笑话......

于是华贵妃在她面前,在她眼里就该听她好好说话。

情谊值几分怀念?

安嫔含着一缕闲适的笑意,好整以暇瞧着那些点心,她慵懒启唇:“有劳贵妃娘娘招待,只是妹妹宫中每日圣上送来的好东西不少,现下也吃不下,若是娘娘喜欢吃点心,妹妹回头让人送些来。”

华贵妃温言道:“倒是本宫忘了,安嫔妹妹是不缺这些的。”

“不知今日安嫔妹妹来本宫这儿,是有什么事?”

安嫔有些忧愁模样:“便是无事,近来圣上老是来永芳殿,嫔妾劝圣上雨露均沾,可圣上就是没听进去,整日黏着嫔妾。”

虽是忧愁,却话里行间都带了炫耀之意。

眼下廷尉府几乎管控半个汴京,圣上言忠臣得用,朝堂之幸,安大人这些年来可不春风得意。

华贵妃闻言,眼中闪过一丝嘲讽。

这宫中谁不知道安嫔得宠完全是因为她父亲,是因为廷尉府,更是因为朝堂不得不依靠廷尉府和暗刑司。两方牵制,才隐隐有了一种微妙的平衡。

纪鸿羽当初逼死忠臣,如今皇朝成了筛子,那也是他应得的。她认识的纪鸿羽早就不是最初的纪鸿羽了,权利熏心,再不辨黑白。

安嫔吁了口气,叹息道:“圣上对嫔妾这