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章(1 / 2)

不知是喊了一声:“回家吧。”

整个茶馆的客人都相继离开座位站起来,人们相继诵出茶馆。

就在同一个时间段,位于泰斗山脚下火车站的出站口人头攒动,接站的爷们娘们也在叽叽喳喳地议论着那阵反常的雷声。

站前广场的灯亮了,如昼的灯光下涌动动不息的车流和人流,嘈杂中的站前广场再也没有了平静和安祥。

广场出站口的一角,忽然传来一阵“咚咚哐!咚咚哐!”的锣鼓声,接着一段低沉而嘶哑说唱声随风飘来:

冬打雷,雷打冬,你说西来他道东。

苍天有眼人不见,到时自然见分明。

善人总有善事报,恶人终遭恶事终。

细观历代人间事,北风过后尽南风。

出站口的男女老少转过头去,见是一个疯老头正在边舞边唱着。老头穿戴整洁,身着唐装花棉袄,腰缠红布绸绑着一个小牛皮鼓,左手提着一只小铜锣,右手握着一个木鼓槌,脚上的皮鞋擦得干干净净。只是那张略显粗糙的脸上涂抹了红白相间,类似小丑的颜料,头上戴着一顶无檐的银灰色小毡帽,帽上插了一朵小红花,模样儿滑稽可笑。如果不是那身怪异的打妆,谁也不会认为他会是个疯老头。老头敲的锣鼓很有节奏,所唱之曲类似灯戏,嗓音虽有点嘶哑,但行腔还算流畅。疯老头声嘶力绝地唱完了一段,显然累了,稍稍停顿了一下,望了望出站口,又敲起锣鼓,唱起另一段:

接站人,听明白,南来北往客似海。

是亲非是亲,有去也有来。

人间如火车,自古多摇摆。

只要身心正,颠簸也自在。

“咚咚哐!咚咚哐!”锣鼓声不绝于耳。老头正唱着,从广场对面的街上跑过来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女,“爷爷……天都黑了,我们回家吃饭去!”那少女双手紧紧拉着老头的胳膊使动地摇晃着。

“天都黑了?我还没有唱完呢。”老头微笑着想要挣脱孙女的拉拽。

“爷爷,你天天唱,到处还不是一个样?”少女急了,一手夺过小铜锣和木鼓槌,另一只手连牵带拉着老头。

“好,好,乖孙女儿,别拉了,我们回家吃饭去。”临走时老头还清唱了一段:

百姓最爱看官场,场场都有好戏看。

你下场来我登台,真真假假都在唱。

“糊涂儿……糊涂儿!”

老头吼叫着,忽然又大笑起来:

“哈哈哈……哈哈哈……”

闹剧过后,站前广场又恢复一时的平静。人们的议论声也没有刚才的热烈。在接站口稍远处停车上一辆挂着EB-00002号红旗骄车的旁边,两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正懒懒散散地斜靠在车旁。那高个儿青年肤色白净,戴着一付金边眼镜,显得文质彬彬,书生气十足。而那个稍矮一点的青年,非常壮实,身材也算匀称,只是皮肤稍黑,但黑里透红,浑身透出男性的一种健美。两个年轻人一边抽着香烟,一边笑嘻嘻地说着话。

“喂,毛秘书,听说新调来的石副市长才29岁?”那稍矮的青年问。

“不太清楚,凡正很严轻,比你我大不了几岁多吧。”毛秘书说。

“听说他是个京官,还是一个洋博士呢。”

“石副市长是学经济管理的,博士毕业后直接在部里当了一年副处长,然后下到林南市当了一年县委书记了……”

“啧啧,厉害!真快!是国家哪位领导的关系吧?”

“小马,你别问那么多了,你就开好你的车吧。”

小马没再说话,狠狠吸了两口,然后甩掉烟头,沉默了两分钟,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:“卫市长上中央党校,以后我为谁开车?”

“石副市长。”

“哦。小伟,你呢?你跟谁当秘书?”

“石副市长。”

“哈哈,加上石副市长,我们三个年轻人,出差正好斗地主。好啊,小伟!”小马由衷地笑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