朗笑道:“若说吟诗谁比得上五哥呀!蜂贪酿蜜争花去……”
女孩掰着手指头数数,眼睛亮亮,在众人身上巡了一小圈,最后目光落在以珍身上,“第十叁个字……那不就是叶家姐姐吗?”
这句诗的水字在第十叁个字,偏巧这位公子往后数十叁个人,就是以珍。
以珍无奈,本想低调,可今日也算是出尽风头了。
行酒令刚开了头,众人都正兴致勃勃,怎好扫兴推拒?
以珍也只好想了想,接了一句带水字的诗句,终于将兰草又传了下去。
酒过叁巡,大家都有了些醉意,以珍更是已经接过叁回酒令了,便借着不胜酒力的由头,悄悄离席。
“姑娘您有孕在身不宜喝酒的,要让殿下知道又该生气了。”紫苏搀扶着以珍走到一处小亭坐下。
她没察觉以珍脸色不好,还从袖口里掏出一包果脯递给以珍。
那是雍州的杏干,酸甜可口,以珍怀孕后特别爱吃,楚闻宣知道后,还曾专门命人到雍州采买了一车子最地道的酸杏,山长水远运来京都,一掷千金,只为博美人一笑。
本是甜蜜事,可以珍现在看到这酸杏干,想到某个臭男人,就忍不住生闷气,把手里的帕子甩给紫苏,“你就知道听他的话!”
紫苏接住湿哒哒的帕子,才知道原来姑娘方才在席上,都借着擦手的动作把酒倒在了帕子里,所幸酒杯很小,装的酒不多,帕子虽然湿了,但并未叫人发现不妥。
“姑娘别生殿下的气了,气坏了身子殿下要心疼的。”
“是我要跟他生气吗?是他生我的气!”
紫苏自知惹姑娘不高兴了,赶紧退到一边。
以珍拿起一颗酸杏狠狠咬上一口,青涩的味道在口腔中化开,才觉得心头的郁郁之感散去一些,可转念一想到昨夜的事又是一阵难受。
昨日傍晚阿北一个人骑了两匹马回来,见了以珍简直就像老鼠见了猫,若不是紫苏要追着他打,他都要躲到马厩里去了。
“姑娘,殿下说他今夜要和大人们到广逸楼吃酒,可能很晚才回来,叫,叫姑娘不要等他。”阿北一边偷瞄以珍的脸色,一边结结巴巴地说话。
整个梅园上下都知道这两日主子爷和主子姑娘闹脾气呢,谁都不敢往刀尖上撞,生怕一个不慎就惹了主子不高兴,尤其姑娘还怀着孩子,虽说爷刻意冷着姑娘,可若是谁把姑娘气着了,只怕头一个要来收拾他们的还是主子爷。
阿北心里欲哭无泪,此刻多希望自己只不过是个喂马小厮,没得机会给爷和姑娘传话。
瞧姑娘面无表情,眼角红红,丢了帕子转身进屋,阿北就知道,自己要替主子爷受过了。
果不其然,紫苏那丫头抡了一根木棍就朝他挥去,阿北赶紧朝后山跑,一路被追打,一路叫苦不迭。
天知道他已经尽量把话往好的说,殿下的原话可是说他今夜要去广逸楼吃酒,还要召两个小角儿来唱戏,叫谁都别来烦他,说不定今夜就宿在哪了……
这话一听就是故意要气姑娘的,阿北领了命不能不说,心里只能默默抱怨主子要拿他当靶子。
夜里吹了灯,以珍一个人躺在空荡荡的大床上,一边算着到什么时辰了,一边给肚子里的宝宝说他爹坏话。
臭男人生气了,气她“抛夫弃子”,宁愿去陪别人饮酒作乐,都不愿意陪他和儿子好好过个生辰,甚至一气之下都不回家睡觉了。
可以珍又有什么办法,难道姨母一番好意,想让她名正言顺地做回叶家女儿,她还要拒绝不成?
她明明都答应了他,宴席之后会早点回家,可臭男人还是不满意!
以珍抱着被子心里泛酸,眼泪悄悄地落在软枕上,湿了一小片。
实在难受,命令自己不再想他,既然他能做出夜不归宿这样不守夫德的行为,那她也不要等他好了,管他宿在哪个烟花柳巷呢,反正她让人锁好了院落大门,叫他想回来也没门进!
带着满腔委屈睡去