略长了些,肩处的缝线垂到了胳臂上方,衣角还似乎一直在稀稀落落地滴着血珠,散着股浓郁的铁锈味儿。
于是当下他疑心愈重,开口唤道:“火十七。”
那叫火十七的刺客怔了片刻,似乎方才反应过来这是在叫他,声音也似是有些许发颤:“在。”
金一那焦黑的眼皮微微一眯,目光沉冷地落在那张无常鸟面上。要认清候天楼刺客有一个最快的法子,那便是他们极为相近的面容。在候天楼中,男子皆生得与左楼主心慕的那位情人无异。
于是这蔼吉鬼冷酷地命令道:
“…把鬼面摘了,让我仔细看看你的脸。”
第177章 (三十七)浮生万日苦
玉乙未沉默地站着。
他感到温热的血从面颊边淌下,血珠带着撕心裂肺的痛楚滑落,死寂中似是能听到在地上支离破碎的声音。他做了个愚蠢的决定,凡是个人都会觉得他是愚不可及,是昏了头。但此时他心里似是早已裂开一个阙口,这个裂口从玉执徐被杀,天山门门生们被屠戮的那夜起便划在心中,直到今日还源源不断地淌着鲜血。
此刻站在此处的他不再是一位天山门弟子,而是一位候天楼刺客,戴着无常鸟面的火十七。
刺客们疑虑的目光在周身盘旋,火辣地灼烫着他的肌肤。玉乙未没立马伸手摘下鬼面,而是问道:“冒昧问您一声,为何非要我除下鬼面不可?”
金一冷冽地道:“刺客的本分是什么?回答我。”
玉乙未想了一下,信口开河道:“是一把刀。”
“正是如此,火十七。”金一道,“你与我皆是候天楼的刀,为左楼主所用。刀怎能忤逆其主?怎能多嘴多舌,心中另有打算?现在我要你摘下鬼面,你必须照做。”
玉乙未深吸一口气。愈到这种时候,他愈要保持冷静。他的面容与原来那位叫火十七的刺客全然相异,若是他的真容被发觉,四周集拢的刺客定会于瞬息间割下他的头颅。
方才他剥下刺客尸身上的衣物时就已发觉,火十七的面貌与那宁远侯府的金乌生得一模一样。可他先前就与玉执徐见过,黑衣罗刹的模样也生得与金乌所差无几。玉乙未心中冒出了个可怖的念头:恐怕这群刺客有着如出一辙的面貌。可为何是金乌,这个问题的缘由他眼下已无暇去细究。
金一多疑的目光落在玉乙未身上,视线滑到他腰间,冷冽地开口问道:“你腰里的剑…似乎并非来自候天楼兰??架。”
一刹间,重重煞气有如利矢般自四面八方射来,恶狠狠地钉在玉乙未全身上下。在枝杈上蹲候着的刺客立起身来,手上捏着火折子,凑近手铳火线上,林里也隐现出密麻身影,刺客们手执寒光流连的刀剑,警惕地望着他。
玉乙未连眼珠子都未转一下,而是笑道:“您在说笑,我这剑从未离身,又如何有‘不是候天楼的’之说?”
他明白这有着溃烂面容的蔼吉鬼在试探自己,他现在就是在恶鬼群里独行,在刀尖上舞蹈,此时身上长剑、手铳皆是从那死去的刺客身上扒来的,因而绝不可能露馅。
于是玉乙未把剑从腰间系带上解下,毕恭毕敬地双手呈递给金一,两手却微颤,“您若不信,可细查一番。”
金一瞥了一眼,伸手接过,掣开剑鞘,却冷冷道:“剑上的血污约莫是两三日前的。”说着便咄咄逼人地直视着玉乙未,“你最近一次使此剑是何时?”
玉乙未隐觉不妙,却仍硬着头皮答道:“正是两三日前。”
金一冷笑一声,踱步至玉己丑的尸首边,指着他喉口的那道剑伤道:“那这道口子从何而来?总不该是他拔剑自毙罢?我只见过人自刎的,倒未见过把剑尖对着自个儿喉咙刺的,何况剑长二十寸有余,要人如何握着剑柄捅穿自己喉颈?”
刺客们如群鸦般围了上来,这回他们人人手里都提着明晃晃的刀剑,杀气冷冽如霜,不再遮掩。金一已起了疑心,鬼面虽是候天楼独有之物,却也极易仿冒。
玉乙未的身