巨大的恐惧像野兽吞没他。

无形的手掐住他的喉咙，他喘不上气。

他想动，想喊，想冲到她身边。

可他一动也动不了。

“她不想让任何人知道，却留了您的电话…”

“也许她希望您知道，想有个依靠…”

“娄雪丽，快给若溪道歉…”

“娄雪丽，你浑身阴气，哪像活人…”

“娄雪丽，把票退了…”

“娄雪丽，别跟踪我们…”

“她也许想有个依靠…”

唐景然拼命喘气。

可还是呼吸不过来。

车流轰鸣，天地旋转。

他张嘴，想喊她的名字。

身子一晃，倒在地上。

唐氏的特助是出了名的能干。

几天内，他按唐景然的要求查清了一切。

他拿着厚厚的文件，来到医院病房。

看到的是眼神空洞、戴着呼吸器的唐景然。

唐景然的手机扔在一边，屏幕还亮着。

上面是一张网友发的照片。

照片昏暗，一个女人站在深海里。

海水淹到她腰间。

下面配文：“篝火晚会拍海面，回家才发现有个背影…”

照片标的时间，是娄雪丽失踪那天晚上。

距今已过一周。

特助不认识那背影，但心里有了猜测。

如果那是走向死亡的人。

现在一周过去了。

没人能救她了。

文件袋里的资料，记录了娄雪丽失踪近八年的经历。

她被拐子卖过，又被买家丢弃。

后来进了孤儿院。

因发育慢、脑子迟钝，她被孤立欺负，最终离开。

再后来，一个女人一时心软捡她回家。

没多久，养母生了个儿子，开始嫌她碍眼。

她捡了别人不要的粉裙子穿。

放学路上被醉汉拦住欺负。

她跑回家哭着告诉养母，换来一耳光：

“哪偷来的裙子，穿成这样怪谁？”

从那以后，她讨厌粉色。

她喜欢黑灰，喜欢把自己裹得严实阴沉。

饭桌上，她夹了块肉。

弟弟一哭，养母打掉她的筷子。

从那以后，她只吃扔到她面前的青菜。

近八年的日子，不是她不想活泼天真。

而是没人允许一个挣扎求生的女孩保持纯真。

唐家人不是不知道，丢了八年的孩子不会没变。

他们只是捂住眼睛，活在梦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