潘青青没有看见,扯下了帕子坐直,叹了口气后缓缓道:“我想起来了,小的时候他母亲去世了,他在村里住的那段时间跟大家都合不来,所以就常常跑到山上去躲着念书,后来我无意中撞见了他,那个时候我太想念书了,便大着胆子求他教我,可他不愿意。”
“其实他对我也不算特别坏,他只是那段时间脾气不好,对所有人都一样,但后来我们应该算是成为了朋友,他也开始跟我说话,不过还是不愿意教我念书,只会扔一本画册给我看,然后他帮我去砍柴割草。”
听起来,他人好像还不错。夏小曲心想,接着继续安静地听青青讲述。
“后来他就走了,临走前他带我去放河灯,告诉我如果我的河灯先熄灭的话,三年后我就嫁给他,如果他的河灯先熄灭,三年后他就来娶我,可是我后来被嫁给程尔了,我不敢去打听他的事,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回去找过我。”
潘青青说着说着又哽咽了,夏小曲轻轻拍着他,让他靠在自己肩膀上。
“小曲,我觉得他当时肯定是回去了,知道我嫁给了别人所以恨我,因此才会那样对我,那样……”
后面的话他说不出来了,但夏小曲都懂,都明白,青青其实最在意名声了,当初程尔给他带来的伤害实在太深,所以当董忆寒在面馆说出那些话的时候无异于是又给了他重重一击。
“我和他没有可能了,还不如快刀斩乱麻,从此一刀两断,当陌生人最好。”潘青青哭着说。
夏小曲没有过这种经验,也给不出好的建议,只能哄着他让他别哭了,比划说:“男人到处都是,真要找的话我们换一个,不找董忆寒。”
潘青青又哭又笑的,小声地道:“就是,到处都是,又不是只有董忆寒是男的。”
下午曲郎君领着孩子回去的时候没有觉察出什么异样来,芳儿兴奋地拿着手里的吃的去喂爹爹,然后悄么声地道:“爹爹,我看见董叔叔了,他哭了。”
其实那个声音也不大,屋里的人都听见了。
“对,我也看见了,那孩子不知道咋了,眼睛红红的,还当着他手底下人的面呢,抱着芳儿和圆儿就哭,要不是我给拦着,他指定把大家伙儿都给哭过来给他做主。”
曲郎君回想着刚才那一幕,咂咂嘴后好奇地道:“我还没见过哪个男的哭成他那个样子呢,以前包山也挺能哭,但和他比起来包山都算得上是硬汉子了。”
这也难怪,毕竟董忆寒长得白净清秀,哭狠了可不就显得更加柔弱了嘛。
潘青青听了没有接话,心事重重的样子,夏小曲想了想,比划着:“可能是看我们村有了书院,激动的吧。”
曲郎君沉思片刻,忽然觉得很有道理,今天书院落成大家都在,那个场面确实有点催泪,董忆寒作为父母官,看见他们村子里弄得这么好感动是应该的,只是没想到会感动成那个样子。
难不成……他真的是个好官?
傍晚时分,天石和大洪载着三位先生回到了村里,夏小曲他们在家一早就准备好了酒席给先生接风,潘青青和高娘子还有喻郎君塔塔他们也都在,大家热热闹闹地坐了两桌。
程天石招呼好先生吃喝以后发现小夫郎还在灶屋忙活,便过去帮忙,结果进屋后发现潘青青和喻郎君也在,似乎没有需要他的地方。
他想着和小夫郎说说话也好,今天差不多一整天没见到了,便倚靠着门框压低声音道:“媳妇儿,你知道我和大洪今天在镇上遇见了谁吗?”
夏小曲抬眼望过去没有说话,喻郎君好奇地问:“谁啊,我家大洪回来没说啊。”
“他这会儿喝酒上头了哪儿还记得呢。”程天石笑了笑,接着疑惑地道,“我看见董大人了,领着一队衙役也不知道是干啥去了,哭得那叫一个狠,眼睛都肿成一条缝了。”
话音落下,夏小曲和喻郎君还没说什么潘青青倒是先摔了一个碗。
“没事儿吧?”程天石走过去打扫地上的碎瓷片,潘青青摇了摇头,对上喻郎君探究