关上门,嘈杂的欢声笑语被阻隔在外,苏题春躺在床上,刚阖眼就开始做噩梦,等再睁眼时,天已经敞亮。
褪去了昨夜的酒色,客栈里徒留下一片寂静,老板娘不知何处去了,连店门都没关。
苏题春走出房门,摆放整齐的桌椅依旧如作,完全看不出昨夜的喧闹。
她打算去看看医馆的女子醒了没有,刚走出不久,路过衙门口处,就看到门上张贴着高聘师爷的告示。
苏题春驻足,看上面的要求并不高,于是犹豫再三后,还是揭下来。
“大人,大人,有人应聘师爷。”
一道中气十足的汇报声,惊醒了正酣睡的蒋晚槐,他猛然睁眼,嘴角口水都没功夫擦。
“哪呢?”
“在院子里等着呢。”
于是乎,求贤若渴的蒋晚槐迅速掀开被子下床,风风火火地朝院子里赶去。
苏题春闻声回眸,只见蒋晚槐衣衫不整,边跳边提着靴鞋,毫无县太爷的威严端庄。
“人呢?人呢?”
蒋晚槐在院里平地上转了几圈,眼神完美地避过大活人苏题春。
无奈之下,苏题春只好迈步站在他面前,弓身行礼:“草民不才,见过县太爷。”
“你?”蒋晚槐不屑地切了声,眉宇间欣喜尽扫,挥袖准备回屋补觉。
“草民能断文识字,也熟读我朝律例,记录卷案,起草文书都不在话下,县太爷为何如此薄待?”
蒋晚槐抓耳挠腮地来回在屋檐下踱步,似有些难以启齿,“可是...你是个女的。”
苏题春把告示展开,手指点着纸面,义正严词道:“县太爷并未注明不能是女子。”
“这还用注明吗?”
蒋晚槐大动肝火地走过去,叉腰上下打量弱不禁风的苏题春,抬手指深凹下去的眼瞳,又指了指她犹如苍冬枯木的手,口吻嫌弃道:“你看看你,一副大病缠身之相,还是赶紧回去好好养病吧。”
“说到底,县太爷就是不信我。”
被无端端污蔑的蒋晚槐这就不乐意了,转身望着咄咄逼人的女子,满肚子的脏话强行忍封在嗓子眼。
手掌从心口顺到肚子,气的直翻白眼,不断提醒自己不要跟女人一般见识。
“好,你说你熟读律例是吧,那你说说,偷盗之罪应该怎么办?”
苏题春从容正色,字字清晰地回应:“根据我朝律例,偷盗赃物不超过一钱,就罚其做劳役三十天;在一钱到二百二十钱之间的,赏三十大板;在二百二十钱到六百六十钱之间...”
“停停停”蒋晚槐端详女子片刻,轻视的态度微变,又改了主意,“那...拐卖人口怎么判?”
苏题春又道:“拐卖人口者,首犯处以绞刑,从犯流放三千里。”
“乖乖,这么多啊?”蒋晚槐念叨。
之后他又心怀好奇地问了几个,苏题春均是毫不含糊地一一应答。
蒋晚槐被深深折服,一脸的惊叹,他怎么都想不到这鸟不拉屎的地界,还能有人能如此满腹经纶,最主要还是个女质弱流。
“行,就你了,一个月两百文,明日就来报道。”
说罢,蒋晚槐就一溜烟回了屋子,庭院之中只留下还没反应过来的苏题春。
第0005章 冰冷的躯体
经过风雪的古城如画卷铺展,寒风由南至北贯穿,家家户户都少有人开门,只有屋脊上的烟囱在冒着炊烟。
冬夜之后,柔软的雪花变得硬邦邦的,踩着日渐磨薄的鞋底,脚心被膈的生疼。
苏题春又忍不住咳嗽起来,抬手敲响医馆的门。
门扉只是虚掩着,手刚触碰到就轻轻滑开,苏题春信步入内,屋子弥漫着不知名的香味。
门可罗雀的药堂中不见泽沐踪影,段西官独自一人站在药柜前,脚下踩着凳子,正心有余而力不足地摸着头顶上的方形药屉。
颤颤巍巍地从里面抓出一