从市里?坐火车到首都,最便宜的车票都要一百多块,为了赚取路费,许沛锡又去了隔壁村的砖厂干活。

这次他不用去求老同学了,何晓兰的叔叔和?爸爸亲自上门,请他过去。也不用再干烧煤、运煤渣这类的苦活了,他拿着笔杆子坐在?厂部干净明亮的办公室里?,连水都有?人?帮他倒。

许沛锡以前只知道要读书,要考上大学,他知道考上大学后有?很多的好处,但不知道有?这么好。

许沛锡飘忽了一阵时日,直到收拾包袱出门去上大学前,他将赚回来的钱,交了一部分给黄娟子,极限压缩自己上学的经费。

这次黄娟子一反常态地不要,许沛锡硬塞给她,她才收下。这件事马上传了出去,周围人?再次说许沛锡是?个大孝子。

剩下的钱许沛锡买了火车票和?购置基本的生活用品,就不剩什么了。

于是?许沛锡靠着一双脚,背着行囊,日夜兼程,天寒地冻,北方呼啸,从村子里?走到市里?的火车站。

许沛锡第一次坐火车,却没有?一丁点束手束脚,坦坦荡荡地招手问?列车员,哪里?打水,哪里?上厕所?

几天几夜的行程,除了打水、刷牙洗脸洗手、上厕所之外,许沛锡都安安静静地坐在?座位上,读、背自己手抄来的一千个英语单词。

探花之上还有?榜眼和?状元,虽然许沛锡不认识他们,但从报纸和?广播上,他知道排在?自己前面的两?位高考的分数和?各科的成绩。

第二名?只比第一名?差了两?分,但第二名?比自己足足高了十几分,而?第四名?也只比自己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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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个第三名?低了一分。

自己夹在?里?面显得那么地底气不足,太侥幸了,许沛锡和?他们对比了各科的成绩,发现拉开差距,不能拉开差距都是?在?英语这门学科上面。

许沛锡恐惧落后,只能拼命追赶了,他知道到了京大,卧虎藏龙,这一次京大录取近一千人?,他是?处于中下游的。

许沛锡站在?火车站的广场前,久久不动,转身抬头?盯着好几层楼高的首都火车站看,又看着前方壮丽宽敞的黑色齐整马路。

许沛锡回到亲生父母身边后,他好几次偏激地出现割肉还父,剔骨还母的想法,这会子站在?首都街头?,看着眼前望都望不尽的一切。

他闭上双目,深深地吸一口冰冷的空气,一切都是?值得的,那些不甘、委屈、愤恨都不值一提,从胸腔中消散了,许沛锡觉得自己仿佛得到了新生。

阿妈的遗愿他做到了,一直心心念念要走的那条路,如今他也走上了。

从天光微亮到旭日当空,许沛锡提着行李在?广场的石柱子底下站了足足两?个多小时。

期间有?外乡人?跟他问?路,他摇头?笑着回答说,自己也是?第一次来首都。也有?本地人?走过来,指着台阶下的三轮车,热情地问?他,要去哪里??要不要坐车。许沛锡只微笑着摇头?。

浮雕墙面上的大时钟“咚咚”地敲响了十下,许沛锡觉得自己是?时候该走了,要不然该赶不上在?下午六点之前报道。

他拎着行李走下石阶,来到一位看着面善的中年?妇女面前,报了京大的具体门牌号,又问?了车钱,觉得合适,坐上三轮车的后座。

老大姐在?前面蹬车,透过白色的防沙防风口罩热情地问?道:“小兄弟,听你口音,不是?首都人?吧?”

许沛锡没有?迟疑地点头?承认:“对,我是?xxx省人?,不是?首都的。”

老大姐笑呵呵地说:“你不开口,我还以为你是?返城的知青呢。”

话?一出口,老大姐就接着懊恼说,“不对,你看着脸小,不可能是?知青。”

许沛锡抬起手来摸了摸自己的脸,摇头?说道:“大姐,这不能,我看着年?纪小?”

老大姐笑着说:“你几岁?我看你连十八岁都不到。不过,有?的孩