大伯哑口无言,只能认命地给侄女撑伞。

申明瑚看着田垄里的人,个个肤色黝黑,埋头弯腰苦干,汗水从额头上大颗大颗地滴进土地里,他们的头发和后背都湿了大半,连不及锄头高的孩童都扛着一把锄头,咬牙锄地。

以往回来,都是在?过年的时候,那时候乡下正处在猫冬时期,家家清闲,不是准备着年货,就是串门、打牌、嗑瓜子、唠嗑。

奶奶家里也没?有暖气?,太?冷了,申明瑚不是窝在火炉边上,出门活动也是跟在?父母身?边,根本没多深入接触农村。

这会儿?她看到农村最为真实的一面。

申明瑚一时心有感触,喃喃地说道:“大伯,你说将地分给个人种,让他们多劳多得会怎么样?”

大伯顿时脸色大变,连忙看向周围,没?人听见,大家都忙着上工,他才松了口气?。

转过脸来,轻轻斥责申明瑚,“这话可不能乱说。”

申明瑚不当回事地说道:“大伯,你怕什?么?我一个不经事的小姑娘都不怕。”

接着,她抬头看着大伯,正色地说道:“大伯,你当了这么多年的村支书,也不想想办法,让乡亲们过得轻松些?”

此话一出,大伯也不斥责申明瑚了,他叹了叹气?说道:“怎么不想?可是没?办法,地就这么多,每年都收成都大差不差,饿不死?也不富裕。”

申明瑚余光注意到一个溜号的人,问道:“大伯,你觉得村民们那一份自留地料理得好不好?”

大伯想也不想脱口而出道:“那当然是好啦。”

何止是好,简直是太?好了,一大家子的人一年到头的瓜果蔬菜,副食品都指望着那一份地呢。

申明瑚低声大胆地说道:“那大伯你说,让乡亲们将集体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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的地当做自家的地来伺候,结果会怎么样?”

上工的人也不是个个都想溜号偷懒,大多是埋头苦干的,但汗流了不少,一年到头都在?地里忙活,年底结算的时候,就没?见分到的钱粮多过。

于是人人累死?累活,都没?见日子好起?来过,这种心理上的累和对?生活的无奈,又加重身?体上的劳累,可不就申明瑚看到他们,一个个的卖力是卖力了,但仿佛脚底下的土地一片贫瘠,长不出粮食来,他们是在?白忙活。

大伯心里掀起?了一片惊涛骇浪,他仿佛看到了眼前一片金灿灿的大丰收情景。

他急忙蹲下来,将声音压得低,“明瑚,你是不是听到什?么风声了?”

眼下大伯可不敢小看这位侄女了,他想到申明瑚生活在?首都大院里,跟她来往的人,他奋斗了一辈子都不可能见得到,人家可是亲亲热热地叫着“叔叔,阿姨”的。

申明瑚笑嘻嘻地摇头,仿佛无知的少女,“大伯,我没?听到什?么消息。”

大伯眉头一下子皱了起?来,唉声叹气?。

申明瑚却又说道:“大伯你尽管大胆,放开手脚去干吧。你当了这么多年的村支书,村子里哪个不服你?”

大伯听了这话,一下子沉思了起?来。

将土地私下分给个人去种,自管收成,这是可行的,大家伙都巴不得有这种好事呢。

除了村子里极个别要靠集体接济的懒汉,没?人会将胆大妄为的消息捅出去。

除非他做好迁走祖宗坟墓,自己死?后没?地埋的准备。还?有哪些个知青,虽然落了户,但心里根本没?把自己当村里人,跟村民们一向走得不近。

他需要担心的只有这些愣头青的下乡青年们,他们万一想要向上报告立功回城呢?

但问题也不大,派村子里的小孩子看着他们就是了,没?有他的介绍信,都走不出村子。

即使?告状成功了,上面的人派人下来查,村民们都说没?这回事,调查的人肯定是信村民的话,因为这些年知青可不安分,搞出不少事情来,在?公家干的人对?他们的印象都