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定我认识。”
章韵竹想想也对,简单地比划着说是找个亲戚,然后又指了指岸边的农田。
“你是个哑巴?”妇人脱口而出后又觉得不妥,随即打了自己的嘴巴: “别见怪,我这张嘴就是坏。”
“真对不住,大姐给你道个歉。”没想到眼前的姑娘还是个不能说话的,妇人回想起方才两人的不愉快,顿时觉得无比愧疚。
“你是要找住在河田边的人家吗?”
章韵竹带着期望地点了点头,做了个手势: ‘您知道?’
当然妇人是不可能知道她的手语的,但是她的表情还是能看懂几分, “我就住在那里,你要找谁?我带着你找,跟我来。”
两个木桶因为下坡那一骨碌,早已空空,于是妇人只用了右手扶着扁担,左手则搀着崴了脚的章韵竹,朝着河田那片竹篱笆围着的几处人家走去。
一边走着,妇人一边问她: “你要寻的人,是男的还是女的?”
章韵竹不愿将此行的目的和盘托出,因此没有直接表明她要找的是程洛。
于是在妇人说“女的”的时候,点了点头。
“老的还是少的?”
她又在“少的”那里点了点头。
只见妇人遗憾道: “我们这儿已经没有和你一般大的姑娘了,原来倒是有一位,只可惜……”
章韵竹一听,心里一颤,急急比划: ‘那位姑娘怎么了?’
“他们家就兄妹两人,没别的亲人了,应该不是你要寻的人!”
想来妇人说的便是程洛和他妹妹,章韵竹双手合十,拜托妇人再说仔细一些。
妇人叹了口气: “这事本来也不该我说与旁人听,看你着急寻人我才说的,你听过就忘了吧!”
“他们姓程,程家老两口很早就没了,就剩那小子和他妹妹,我们这儿的人谁也不见得比谁过得好,今天张家给口饭,明天李家给口饭,俩娃就这么地吃百家饭长起来。不过这程家小子也争气得很,得了咱们河西唯一能帮人看字写信的先生青眼,闲暇时教他认字读书,居然考上了开原书院。”
“自从他上了书院以后,就没法儿讨生活了,于是赚钱的事就只能让他妹妹干,程家闺女也是个懂事的,每天起早贪黑去河东找活儿,你也知道女娃娃哪有男娃好找活儿,她一个姑娘这些年什么没干过?洗衣服,倒泔水,哪儿用她,她就去哪儿。这不,头半年柳江镇的那个赌坊愿意找几个女娃儿收拾赌坊,她见钱多就去了。”
“头几个月确实赚着钱了,可是你想想,赌坊里能有什么好人,没多久就出事了。”
“程家小子平日里都在书院,家里没人,那日还是我接的信儿,说是得罪了贵人,让家里来人,于是就赶忙让我家那口子去书院传信。”
妇人鼻子一红,哀声叹道: “程家小子后来回来了,挨家挨户借钱,说是妹妹得罪了贵人,被迫卖身做丫头。没想到贵人拿她耍着玩儿,说是要当通房丫头,如果程家小子不愿意,就得出三百两给他妹妹赎身!”
“三百两,把我们卖了也凑不齐三百两啊,后来程家那小子又在外头跑了两三日,待再见到时,他就跟换了个人似的,把我们给他的三瓜两枣都还回来了,说妹妹没事了,再过些时日就能回来了。”
“那小子好歹也是我们看大的,若真解决了,他绝不会是那副没了魂的样子,这不都大半个月了也没见回,程家闺女多半是已经给人占了,回不来咯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