走针声。
简韶瞪大眼睛分辨自己的位置……是公寓,并不是酒吧。
紧绷的脊背终于放松下来,脚掌触及实际的地面……是真实的,她疲惫地想。
客厅里一片暗沉,茶几上有没喝完的花茶。简韶呆呆地坐在沙发上,似乎还没从噩梦中彻底缓过神。
寂夜无边,四下里都是模糊的暗调色块。不知从哪里飘来若有若无的说话声,像一把小钩子,勾紧她的耳廓,钓着她向更深的地方行进。
简韶的汗毛竖起。
应对恐惧的方法是直面未知,在很小的时候,爸爸妈妈不在家的夜晚,她强撑着打开衣柜、翻看床底,拿着手电巡视空荡荡的阳台,告诉自己不必害怕,黑暗的地方其实和白天一样。
此刻她的脚不受控制地向着声源方向走去。
门没有关,但是屋内也没有开灯。
月光顺着窗隙渗出银白的长线,蔓延到她的足尖,尖得就像她不经意投过去的一瞥。
隋恕在低低地说话。
准确地说,是在跟她说话。
简韶一步步后退。
哗啦——花瓶被踢倒,在死寂的黑夜中发出刺耳的声音,简韶顿时颤抖着捂住耳朵。
心跳如擂鼓。
一只手从门后伸过来,将她一把吞进了漆黑一片的房间。
羊入虎口。
“捉住你了……”他轻轻地说。
﹉
女人的身体是温热而柔软的,就像他的指节曾经短暂又浅尝辄止地深入过她最为潮热的地带,四面的围绞之意,反复地提醒他要克制,更加克制。
欲望是丑陋而危险的,滋生在黑夜中,容易将他全部吞噬。
他一直坚信自己是不会被吞噬的,但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,他变得离不开夜晚,离不开她带来的每一个温热的时刻。
隋恕低头,凑到她耳旁,用冷淡的声音评价:“你今天不太一样。”
简韶已经完全在黑夜中迷失了,她分不清这一切是现实,还是根本就是刚刚梦境的延续。
她的身体大概是在颤抖的……她不明白,是牙齿在响吗?不,或许也不是。
“你也……不太一样。”
和白天完全不同。
这一个隋恕更迷恋她,即便他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冷淡,也并不深入地碰她,只是轻轻地抱着她。但是简韶依然能感受到,他的呼吸紧密地缠绕在她跃动的动脉旁,似乎要与她的心脏定下生死契约。
他目光一寸寸地审视着她的肌肤,仿若苛刻地巡视自己的领土。他总是喜欢压抑自己的野心,她很早就知道,他并没有表面看上去的那么无欲无求。
隋恕的手掌在她的腰间摩挲,拆礼物般的,一点一点,拉开绳结。“你不喜欢这样么?”他彬彬有礼地说,“我听过你的话了。”
“不,不……”简韶将手压在他的手掌上,她感到了迷惑,“什么?我们说过了什么话?”
耳边传来男人的低笑。
“这次也要我说真话吗?”
简韶的心重重跳了一下:“真话么……”
“是的,”隋恕隔着一层薄薄的睡裙抚她的腰肢,他低声重复,“你说过的,我是你的情人……”
“隋恕,你疯了——”
这一定是梦。
淌过水的夜色分外黏稠,思绪藕断丝连。
或许并不是隋恕疯了,而是她疯了。她不该臆想他这样一身傲骨的人,喜欢掌控别人的人,会随便低下头颅,甚至是做她的情人。
隋恕蹙眉,似乎并不喜欢这样的形容词。
他从来没有疯过,一直很冷静,一直很清醒。他不认为把这样的词语加诸在他的头上是中肯的评价。他傲慢地说:“我每一刻都很清醒。”
简韶已经分不清两个人谁才是真疯子了,她呆呆地被他抱着,被他克制又好奇地触碰肌肤。
他解开了用无数个真话换来的礼物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