见他带来的一大袋子饭菜,一盒一盒叠起来,囫囵数一数,至少十多个。几次欲言又止,她没忍住,“你吃得了吗?”
谈颂正好洗手出来,理所当然:“吃不了你吃。”
时穗突然分不清,这是盛情,还是歹毒。她把餐盒一个个打开,谈颂已经坐到平时谈宿坐的位置,全程没有伸手帮忙,像足了富贵人家娇养出来的少爷做派。
吃饭的时候,谁都没说话。
明明是这场聚餐的发动者,谈颂却吃得格外少,一个一米八几的小伙子,一盒饭都吃不掉。时穗扫了眼,心里想到谈宿,他有胃病,但依旧不精心调养,吃饭没规律。不止一次,她见他冷白着脸,眉间恹恹。
也许他们谈家都有病。
她这样想就觉得能理解了。
时穗慢慢回神,突然发现坐在对面的谈颂在看她,眼中有种说不上来的深意。她不知道那是什么情绪,但她很清晰地感知到,被他看得不舒服。
“盯着别人吃饭很不礼貌。”
谈颂便移开目光。
寂静的餐厅,隐约有声少年独有的轻笑,清润明朗,带着朝阳和晨露的爽冽,冰冰凉凉的,落在人遍染尘土的心上,洗下一层秽雾。
时穗突然觉得,他真是个小孩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