谈宿睨了眼她身上的裙子,说道,“明天去买些新衣服。”
“……”
他没有回应她的话。
时穗去浴室洗脸,理了理在床上蹭得凌乱的头发,再出来,谈宿已经一身正装地出现在她面前,还是熟悉的浓墨色,将他气质束缚得凌厉,但今日是成套的黑,让他身上的压迫感多了几分肃穆。
她觉得他出去吃饭穿这样太正经了。
“走吧。”
谈宿看了眼腕表,好像在催。
时穗收回投到他身上的目光,拒绝不了,只能点了下头。岂料,刚下楼,门锁就从外面被打开,跟随机械音同时响起的,是谈颂的笑:“二哥,我进来了。”
有礼貌,但不多。
没几秒,那道高挑瘦长的身影闯入时穗的视线,谈颂朝他们这边望过来,鼻梁上架着黑框眼镜,照比平时更多书生气,显得这个人格外斯文。
他就是靠这副温润形象,前段时间把她骗得团团转。她以为他是什么善良的救命恩人,没想到,他和谈宿体内流着相同的血,他们如出一辙的坏。
“哈喽。”
谈颂笑着和她打招呼。
时穗懒得理会,往旁边退一步,直接站到谈宿身后,与他眼神隔绝开。就听到谈宿低沉冷厉的声音:“我说了不去,我有事。”
闻言,谈颂脸上的笑意缓缓收敛,似是无奈,抱怨起来,“二哥你别为难我,你不去,老爷子就让我一遍遍催。但凡我能做主,肯定帮你把这顿饭推了。”
时穗在谈宿身后静静地听着,对他家的话题并不感兴趣,她甚至有点走神,肚子里响起咕噜咕噜的声音。她这才有实感,她已经一天多没吃饭了。
刚要提醒谈宿,谈颂的声音抢她一步:“我知道你要去参加葬礼,但既然都这个点了,你先回家吃个饭再去也来得及。行不行?”
平日看着对什么都不在乎的散漫性子,此时神色极其正经,好像多在乎这个家的完整,他直直看着谈宿,等他做最后的决定。
听到葬礼两个字,时穗眉心一蹙。
谁死了?
外面阳光正盛,偏偏室内遍布寒意。尤其,谈宿说话时,好像没有丝毫的感情波动,“你再废话,我让你以后都说不了话。”
“……”
时穗被吓得浑身起鸡皮疙瘩。原来他对他家里人也很凶,不单单对她没有好脸色。实在不想见到血腥,她从谈宿背后露出头,小声道,“你就回去和你爸说,你哥不去。他有什么不满让他直接找你哥,不关你事。”
两国交战,还不斩来使呢。
岂料,她这话一出,谈颂本还正经的神色突然融开一抹笑:“以什么口吻?”
时穗被问得一愣。
就见谈颂笑着看向始终寡言的谈宿,尾音上扬:“帮我嫂子传话?”
“……”
时穗这才听懂,无语回绝:“懒得管你们的事。”
她只觉得被他们耽误吃饭的计划,才会插句嘴。既然对方借题发挥,她继续保持安静就好。
谈宿的耐心也在此刻被消磨干净,牵住时穗的手,理都没理还站在面前不愿意走的谈颂,开门出去。直到坐上车,时穗都没见谈颂出来,不知道在那坚持什么。
她心中有疑问,但想到要知道答案就得主动和谈宿说话,她选择压下好奇,静静地靠着副驾驶玻璃,看向窗外。
车厢内静默,许久,谈宿把车停在路边,语气平淡:“你自己去吃饭。”
时穗求之不得,解开安全带就推开车门。
“不许再玩泥巴。”
谈宿冷冰冰地警告。
“……”
那不是玩泥巴,那是艺术。可惜,时穗不愿意同他讲,下车走进他授意她要去的餐厅。
经过昨天那一通床上的蹂躏,她算是正式过上了被包养的日子,钱包鼓起来,卡也变多了。谈宿对女人相当大方,根本不需要对方张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