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检意识到严??汌是在卖惨,他在心里冷笑,唇角挑起讥讽的弧度。
但如果严??汌是完完全全的想要扮可怜,他可以任由风肆意进来,而不是若无其事地从某个抽屉里拿出并非全新的胶带与剪刀,熟练地贴好那一处空隙,再次把工具归位。
这个动作太过熟稔,李检确信他早已做过成百上千次。
他抿平的唇角克制地抽搐了一下,在撞上严??汌的目光前,飞快地移开了视线。
被惊扰的注意力却随着余光落向一旁的木桌。
桌上很空,除了一盏台灯、一台连着充电线的笔记本、一沓机票,什么也没有。
那沓机票很厚,很少会有人把机票这么用心地整理起来,李检眼里的严??汌更不会。
李检不知要把目光放在何处,惊动着又想移开,却被第一张机票的时间留住。
那天对于李检来说太过刻骨铭心,以至于他看到那串日期的时候,喉结快速滚动了两下,下巴极快地颤动了两下,再次被忍住。
三年前的2月24日。
是李赢出生的日子。
来晚了(私密马楼)
这两天急性肠胃炎,天天痛苦面具,吗喽哭泣(单押)
第36章
凌晨2点23分。
李检僵硬地躺在床的一侧,双手深埋进被褥死死贴在身侧,绝不越过睡前与严??汌划下的那道“三八线”。
风声不是很大,但每一丝都伴随着阴冷的气息清晰地敲击在耳膜上,一同响着的,是严??汌极轻且均匀的呼吸声。
水池里的鳄鱼同样醒着,间或摆动着布满鳞片的长尾,哗啦的水声透过薄薄一层的塑料纸爬了上来。
不知道严??汌是怎么能睡着的,可能是习惯了。
但李检只要闭上眼睛,便会想起四年前这栋房子里十六具堆成小山的尸体,严??汌提着仍在滴血的刀朝他走来。
李检猛然张开眼睛,不敢再去回忆了。
他浑身都泛起一股难以言喻的痒意,又酸又痒,从腹腔开始像关了成千上万只的飞虫,一路扑簌着翅膀朝上涌来,喉管里密密麻麻地,卧立难安地躺在床上,习惯夹烟的指侧也跟着轻微地摩挲起来。
他这个年纪不怎么喝酒,烟瘾却大的出奇,焦躁时更甚。
李检想起很早之前,他还不像现在抽得这么凶的时候,严??汌不喜欢他抽烟,下班回家时总会把他按在走廊上接吻,以此来判断李检是否抽烟。
那时候,李检总像每一个无法戒除香烟的丈夫,想尽一切办法把还没抽完的烟藏在家里的每个角落。
“叔叔。”
李检在被子下的手轻微地移动了,手臂缓缓从被子下探上来,他慢慢转向严??汌的方向,轻声叫了他两下:“严??汌。”
严??汌睡得很沉,没有醒来。
李检敛着呼吸,悄无声息地掀开被子,迈着步子走在地板上,他又叫了两声:“严??汌。”“小汌。”
确认严??汌真的没醒,李检才放轻动作下了楼。
客厅没开灯,却映入了水池的底灯,一切被蒙上朦胧的光影。
所有的家具变成一个个黑色的影子,躲在光照不到的地方。
只有客厅的沙发隐约露出轮廓。
沙发下压着成片的红色,阴影斜射,倾过的沙发剪影落在李检脚尖的位置。
与恐惧相比,重回这栋房子所带来的的悲伤要更压得他喘不过气。
李检一点点朝着沙发走过去,掀开遮尘布,一屁股坐上去。
他伸手去摸坐垫与靠背之间的缝隙,摸到了一盒拆过的烟和一只打火机。
李检半躺在沙发上,一部分腿伸出去,悬在半空。
灯光映在地板的影子徐徐飘起烟的轨迹。
他吸着烟,浓密的眼睫在冰冷的空气中颤抖了几下,缓缓合拢。
一声摔门的震响后,屋外传来