命令他说话,不拘说什么,只要他开口就行了,快到极乐时,江臣说着说着就会偶尔冒出一两句粗俗下流的话来,每当这时,她就会阻止他,只让他叫她的名字,她喜欢这样,在黑暗中几乎要尖叫出声。
与侍卫暗中偷欢,以她的身份来说,若是被人发现或许就是灭顶之灾,可她早已溺在苦海里,抽拔不出了。
不过好在太子成日流连于那些更加新鲜的女子身边,他实在无暇顾及她,后来她听说,太子又迷恋上自己身边近臣的妻室,他似乎对旁人的妻妾更感兴趣,俗话说的永远都是对的,妻不如妾,妾不如偷,东宫里那些成天抻长了脖子盼着他的女人们,哪里有偷臣子女人来的刺激?
只是谁也没有想到,那个一向文质彬彬、甚至有些怯懦的武德图竟然干了一件出乎所有人意料的事。
从此,太子似乎成了一枝浸渍在卤水里的草木,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枯萎衰败了下去。他咽气的时候,满室的恶臭招来许多飞虫,她捏着帕子挡在鼻子底下,可也阻止不住干呕的欲望。直到他像一滩烂泥似的瘫在那里一动不动了,她才终于有种松了口气的感觉。这些年,行尸走肉一般的生活,似乎让她终于看到了一丝希望。
可皇后接下来的动作和安排让她又如坠地狱,她刚以为自己就要爬上悬崖得以逃生,可皇后竟然想将她再拉回深渊里去,而且这一次,甚至比之前还不堪,皇后的算盘若是得逞,她这一生要面临的将是万劫不复。
皇后应是万万没有想到,最后反戈一击的竟然会是她。
为什么不呢?
难道她这些年受得折磨还不够?还要在深宫里继续这样看不到尽头的日子么?
可即便她手握最致命的证据,可扳倒皇后似乎也并不容易,毕竟皇后身在正宫凤位多年,手段和筹谋都不是单凭她一人就能抗衡的,万一自己哪里行差踏错,或许就会反受其咎,毕竟她亦是知情人,若到时皇后将一切都反推到她身上,她就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。
可是令她没有想到的是,他竟然派人暗中与她联络,原来皇后自以为是的秘策早就不是什么神不知鬼不觉的秘密。他让人告诉她应该如何做,如何说,其实他让她做的事很简单,只是让她将太子埋尸的地方透露给江臣,然后其余都与她无干。她不知道还有多少事是他不知道的,也是直到那一刻她才真正看清楚,原来他根本不需要她的庇护与偏爱,在这样一场没有善者的残酷棋局中,他自始至终都是那个定局的人。
直到尘埃落定之后,他们有过一次简短的交谈,他问她想要什么,打算以此作为她最终投诚于他的回馈。
她忍不住笑了,不过好在他那一次终于没有把一贯对她的不耐烦挂在脸上,只是他却依然不懂。或许他懂,毕竟他是那样的慧极之人,这样也只是给她留了些许颜面。她是另一个芙梅,自诩情浓,却只是感动了自己。
她说没有别的要求,只是提出让他放过她的父兄,她明白自古天子多疑,他更是心窍玲珑之人,卫氏在这一场皇族争斗中押错了注,从一开始就已经失去了机会,她也不求富贵权势,只求他能留她父兄性命。
他闻言看了看她,然后才道,“我答应你,只是卫氏族人自你父亲这一脉系,以下叁代不得再入朝为官。”
他的眼睛平静无波,似乎就等着她说出口,她忽然意识到,原来这一切早就在他的掌控之中,即便她今日不求情,卫氏也会早晚被他剪除,叁代人……这一次过后,卫氏元气大伤,叁代人的时间涤淘,足够他稳固皇权,数姓豪门重铸,卫氏再想回到曾经的辉煌几乎是不可能的事了。
可是她又能做什么呢?除了保住家人的性命,她什么都做不了。
她屈膝跪地行礼,低头时,见到他皂靴上的云龙纹,忽然脑袋一片空白,几乎是脱口而出,“如果当年我没有嫁进东宫,如果我不是你的皇嫂,如果我等到你回来,你……会不会娶我?”
她说话时忽然抬起头来,死死盯着他,他有些许错愕,似乎没有料到她忽然说起这个。他或许是