崔旷微微蹙起眉,尽管先前这些世族给予了他们不少助力,但是眼下显然是不能再任由他们霍霍扬州了。
主公当年花了不知多少心力,才一步一步走到如今的地位,若是再不清除腐肉,扬州只会一步一步走下坡路,等秦隽厉兵秣马大军过江,他们就只有挨打的份了。
崔旷心里着急,可是这种事情他一介幕僚也无可奈何,说到底,还是要看主公。
柳越一手抚了抚眉心,他自然知道不能再这样放任下去了,可是一时之间他当真想不出什么法子。
世族和掌权者之间不是东风压倒西风,就是西风压倒东风。
秦隽可以毫不留情地将徐州世族玩弄于股掌之间,自身手上有兵是一条,还有一条是因为他不倚仗徐州世族什么,但是自己却不可以。
他和扬州世族之间的利益牵扯太深了,无法摊开了处理,而即便他狠狠心割肉清腐,他也没有足够的把握斗赢。
且不提扬州世族对扬州掌握颇深,暗地里隐藏着的东西连柳越也不能确定,就只是宗族、孝悌,便像一座山压得他难以翻身。
柳越思考了很久,“你先继续跟进着纸坊那边的事情吧,先将纸造出来。”
他们自然是也从秦隽那里交换了造纸之术,但对方只给了基础的麻纸、草纸的配方和工艺流程,后续的进一步更新换代以及更多品类纸的研发是不会给他们的,他们得自个培养匠人研究。
原本柳越是下令研究徐氏商行里的那种较贵的纸,希望能赚一点军费,毕竟九江这边世族扎堆,不怕没有市场。
现在倒好,不仅要研究那种贵纸,还得研究一些便宜的纸做出来供给给家境普通的寒门学子。
没办法的事,这纸张供应他们这边若是一直跟不上,人才早晚要往秦隽那边流动,软的硬的都不好拦,缩小差距提高待遇才是根本的法子。
至于更多的……柳越眉头拧起,“今晚我去柳氏一趟,有些事情必须开门见山地谈一谈了。”
若是实在谈不拢了……他微微低眉敛去眸中冷意,一手无意识地捻了捻衣袖。
他已经处处退让,绝不允许他们再染指军权。
他辛辛苦苦谋来的基业,无法容忍蠹虫一再吞食。
若真是一点都谈不拢,那也只能用一些上不得台面的手段了。
不只是与徐州一江之隔的扬州,其余各州往徐州的人员流动也有些频繁了,其中尤以荆州为最。
毕竟大家伙儿都知道秦隽出身荆州,在他们眼里投靠秦隽那是再正确不过的选择了。
即使秦隽的势力发展不在荆州,但是不少荆州人都以秦隽为荣,提起秦隽时那叫一个骄傲。
南阳西城一勾栏里,几个书生对坐饮酒,喝着喝着忍不住又提起今日红遍江南江北的墨宝阁。
“据说那墨宝阁的毛纸一刀只需一百五十钱……”
“又来了,此话你今日已经说了不下五遍,依我看,与其在此地空熬岁月,不妨就去徐州吧,届时不止能去墨宝阁,还能去那藏书阁、书院,再幸运一点,或许能有机会得了秦大人青眼。”
“我倒是想去,可家中父母年迈,如今时局又乱,我如何能自顾自外出远游?爱,恨不生在徐州啊。”
“这你可说错了,倒不是徐州好,只是徐州遇上了秦大人,这才能好。”
几个书生笑着掰扯起来。
“秦大人去了幽州,便在幽州建了一系列天下闻名的厂子,城墙修的又高又气派,城里的路都是平整的水泥地,冬天屋子里还修了火炕,窝在炕上暖和的不得了,甚至还让人教百姓养猪点豆腐,咱们现在吃的豆腐就是幽州那边传来的,现在天底下哪还有人敢说幽州是穷乡僻壤啊。”
“哈哈哈何止呢,年初的时候,秦大人麾下的许将军直接端掉了乌桓,让乌桓人给咱们汉人放牧呢,快哉快哉!”
“杨封那厮掳掠青州,秦大人给难民发救济粮,足足发了半个多月呐,据说那些粮食很多都是他四