丁骞也从不跟钟意搭话。
他目不斜视路过厨房,闻到甜甜的?香气,脚步倒是顿了顿。
侧首问她:“煮糖水?”
“嗯。”
“给?我来一碗。”
钟意冷冷淡淡给?他盛了一碗,不耐烦搁在桌子上。
转身?上楼。
丁骞舀勺喝了一口,冷戾面?色倏然平静下来。
整个人都柔和不少。
他也熟悉这个味道。
那?家糖水店,那?个笑起来怯怯又腼腆的?女孩,在夏日的?夜里,站在他面?前?像朵晚香玉,端着糖水塞进他手里。
后来她会跑到他简陋的?住所,酷热的?夏日,守在热腾腾的?炉灶前?。
专门为?他煮一碗糖水。
十几岁的?恋爱,光明和黑夜的?交缠,好像是一场没有出路的?绝境。
幸福和痛苦一直交替。
她抱着他哭了太多次,后来渐渐就不爱哭了。
连他把死讯传给?她,都听?闻她没掉过一滴眼泪。
丁骞只喝了一口。
哐当把那?碗糖水推开,抑制着血管里迸发的?痛苦和冲动,霍然起身?,面?色冷酷地朝楼下走去。
几个人在别墅互不干扰地住了几日。
最后丁骞要带着人走,周聿白也要带着钟意回国。
本来就是萍水相逢,也不需要任何告别词。
丁骞临走的?时?候还?是找了钟意。
那?时?候钟意和周聿白在书房下棋,两人肩挨着肩,脑袋凑在一起,看起来就是情侣间的?亲密。
这才是正常人的?世界。
“你姐还?好吧?”
有周聿白在,钟意起码对他收敛了几分。
她垂眼:“不用你记挂,她挺好的?,已经结婚生子了。”
“男孩还?是女孩?”
“女孩。”
丁骞站得?像一杆枪,语气缓了缓:“她就喜欢女儿,孩子几岁了?”
“快三岁了。”
枝枝刚出生的?时?候很像眼前?这个男人,她那?时?候看一眼就明白了。
庆幸的?是,随着枝枝长大,像妈妈的?地方越来越多。
丁骞沉默了很久。
最后疲倦地垂着脑袋,阖上冷厉的?浓眉下的?一双鹰眼。
他语气平静,像下最后通牒:“给?她打个电话,我想听?听?她的?声音。”
钟意不愿意,柳眉倒竖:“你不要打搅她。”
“我不会。”他滚了滚喉结,“在她那?,我早就死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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最后还?是周聿白拍了拍钟意的?脑袋。
她心不甘情不愿地拨了个电话给?钟心。
钟心温柔的?嗓音从话筒里传出来:“意意,怎么?了?”
丁骞眸光乍亮,脚步一动,又生生抑住。
他直勾勾盯着钟意的?手机。
“姐,你最近忙不忙?”
“有点忙呢,最近公司事情有点多,老板又让我带了两个新同?事,我还?得?手把手教她们业务,连着加了好几天的?班。”
钟意笑道:“那?你这是升职了呀,老板涨薪水了吗?”
钟心笑眯眯道:“升了主管,薪水涨了20%,年假也加了几天,还?算资本家有良心,我这还?想着庆祝一下呢,打算带着全家人出去玩几天。”
“姐你真厉害,是金子在哪都会发光,你们那?破公司,老板再不好好挽留你,我都要吐槽他目不识珠,真替你开心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