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教导祁愿在常年养成的血脉压制面前,她逐渐学会克制内心翻滚的恐惧,学会反驳,做出自己决定,遵从自己的意志,可她同样给祁愿留下的更加深刻的印痕。
以至于安命在想,她一定在憎恨她。
真相显露的时候,彼此心知肚明的时刻,就是复仇的时机。
其实现在已经根本没有阳光了,但祁愿与安命对视的一瞬间,仿佛一路来的思考与沉默全都烟消云散了,莫名其妙地扬起唇角,像染透云层的阳光。
像跨过蚂蚁一样跨过过去。
在这种事关仇恨与生死的时刻,苏盼有一瞬间什么都看不见了,只能感受到薄灰的云层像在偏移。
整个世界像泡在盐水中,一种略显严肃和透明的冷调。
就这么一瞬间,苏盼看着祁愿的微笑。忽然意识到,她们是认识的。
她们不但认识,或许还有超乎自己想象的过去,所以,祁愿才会来这里。
安命问,“来找我的吗?”
祁愿点头,她侧身,露出车内的苏盼,说,“她说,她知道关于你的证据。”
“你想怎么办?”祁愿问。
和苏盼对视之间,安命眨了眨眼睛,一时之间哑然。
苏盼也不知道自己应该摆出什么表情了。
安家所在的郊区周边没有多余的人,可以说是藏尸的好地方,更别提,安命手上一定有不少人命。
苏盼坐在车中,就像是伫立在某个荒野中,心知自己哪怕呼救也不会有任何结果,但也完全没有呼救的念头。
安命是怪谈bking这个事实,已经足够让她体会到悲凉感了。
安命与她对视,沉默半天后,深沉开口,“这位小姐,你也不想失业吧?”
苏盼不知道这个梗,茫然地眨了眨眼睛。
“啊,我的意思是,我被捕了你也会失业的,回去就什么都别说了,好,就这样。”
安命手心朝内,用手背随便摆摆,一种百无聊赖打发人的姿态。
不考虑她身份暴露的下场,这种姿态随意得很。姿态随意到像是破罐子破摔。
祁愿都不甚理解地颦起眉头。
“真没事。”安命说完,又发现苏盼的眼神一瞬间变得很难过。
安命的话也不由自主顿了顿,纳闷今天为什么所有人都用一种,自己可怜到不行的眼神注视自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