能吐出来的,只有她酸涩的泪。

“这位女士。”半空里腾出只黝黑的骨节分明带伤的手,手面上放了一团皱巴巴的纸巾,声音熟悉到容棾沂心脏能跳出来,“你看起来好像很需要我。”

要怎么形容那时的画面呢

凌江半弯着腰,脸上水渍还没干,眉宇间卷着疲倦,黑眸带笑,手转到她头上,懒洋洋地抚摸。

“容棾沂,忘不掉我了?这么远也跟过来。”

坐飞机也要三十多小时才到地方,就她那急性子,估计要急到想拿降落伞跳下去。

“二十四天。”容棾沂看着他,悬着的心总算落地,就是眼泪怎么也止不住,“凌江,你消失了二十四天,从我生活里,我以为你死了你知不知道。”

二十四天么。

他没算过,这些天一直在逃,好不容易从山窝子里跑出来脱离危险,第一时间就给容棾沂打电话,但打不通,所以买票回去。

没想到检票的时候见到她,就一路跟在她后头,直到登机之后,能确保她安全,才敢相认。

凌江挨着她坐下,腰上伤口刚挨座椅就裂开,疼的要命。

他闭眼,轻声叹息:“容棾沂,盼我点好,你男人没那么容易没命。”

他的命根子还好好活着,他怎么能自己死呢。

凌江的命根子,早就是容棾沂了。

她不说话,只是看着他,手在凌江身上来回拨弄。

他腰腹那块儿有个三厘米深的口子,还没处理,刚好被她摸到,凌江忍痛拦她:“啧,干嘛呢,飞机上这么多人,动手动脚的多不合适啊。”

“你脸没洗干净。”容棾沂停手,手上已经粘了腥甜的血味,但她还是装不知道,收回手仔细闻着,缓缓问,“你掉灰窝里了是不是。”

凌江以为自己演技高超,瞒住她了,殊不知,她是看出他的顾虑,所以收手。

他答:“没掉灰窝,煤球堆,脚滑摔了一跤。”

胃里本来就因为多天不进食而发酸,这下闻了血腥味更难受,仿佛有什么东西在里面蛄蛹,她皱眉,捂着胸口想吐,但还是什么都吐不出。

凌江就是傻子,什么也看不出,看她从刚才开始就一直这么大反应,小脸煞白,沧瘦不少,忍不住算日子。

上次和她做的时候是在车里,没戴套,还射进去了,他二十四天没回去,在家的时候有五天,差不多一个月了。

凌江几乎是没过脑子就问出这个问题的:“怀了?”

然后第一反应就是自己可真混蛋,她还那么小,之后才是心疼,唯独没有半点惊喜的意思。

心脏狂跳,他殷切期待,期待不要是那样的结果。

然后,“啪”的一声,他打了自己一巴掌,引的不少人看过来。

“怀你了怀。”一提这个,容棾沂就没好气,“我姨妈才走不到十四天。”

所幸,万幸。

他不过脑子,就把话给说出来:“怀我也行,不对,没怀就行。”

他这态度,简直七百二十度大转弯。

容棾沂咬着下唇,忽然问:“你不是一直想要?怎么现在又变态度了。”

是不是不喜欢她了。

“傻呀你。”他戳她额头,“你才多大,我刚恨不得一巴掌打死自己。”

她又低头装干呕,神色晦暗:“那如果我真的有了呢?刚才是骗你的,怎么办。”

“有”

凌江还是难以接受这个结果。

隔了半晌,他才开口:“我跳下去吧。”

容棾沂叹气,拉着他的手到自己小腹那儿:“然后呢?不要我们俩?”

“真有了?”凌江身子猛的一震,反应过来之后就开始慌乱, “那我真该死。”

容棾沂低着头,眼睛眨个不停:“假的,怀不了,也赖不上你。”

“什么叫赖不上?”

听出她语调里的不悦,凌江觉得可能是自己