谢昭昭脸上的冰霜“唰”地一下融化了。

她从凌曦怀中接过那个软糯的小胖墩:“没事,没事!”

她声音陡然放柔,像怕惊扰了什么宝贝似的。

“峥儿乖,不是吵架。”

她飞快地眨了眨眼:“我们在商量,明天谁带我们峥儿去买糖人!”

“糖人!”

一听到这两个字,谢峥的眼睛瞬间瞪得溜圆,哪里还有半分困意。

他兴奋地在谢昭昭怀里扑腾起来,小手连拍:“要!峥儿要吃糖人!”

“要那个,那个红色的大鲤鱼!”

“好好好!”谢昭昭捏了捏他的小脸蛋,“买!最大的那条!”

“小馋猫,就知道吃!”

夜色,已浓得化不开了。

沈府门前,马车稳稳停下。

凌曦拢了拢身上的披风,先一步下了车。

沈晏,竟没有下来的意思。

“公子这是……?”

夜色下,沈晏的神情有些阴沉,但声音却异常温和。

“我还有些公务,你先回去歇着,不必等我。”

凌曦闻言,心头那点怪异感便散了。

可今天的事儿,一出接一出,她脑子都快转不动了。

此刻只想倒头就睡。

“好。”她轻轻颔首,没有多问。

沈晏的目光,一直追随着她的背影。

直到那抹素色身影消失在朱红的门后。

车厢内的温度,仿佛骤然降了下去。

他放下车帘。

那张方才还带着些许温和的脸,瞬间覆上一层寒霜。

“去京兆府。”

声音低沉,不带一丝温度。

他还有很多事情,要吩咐。

……

“砰!砰!砰!”

“来人呐!”

白冰瑶双手发麻,疯了一般拍着牢门。

“我可是白家嫡女!你们不能这么对我!”

她喘着粗气,环顾四周。

这牢房,阴湿,潮冷。

墙顶角落,蛛网悬垂。

唯一的亮光,来自高处一扇巴掌大的气窗,透进几缕惨淡月色。

地上铺着干草,散发着霉味与尿骚混杂的恶臭。

所谓床,不过几块石头胡乱砌起。

上面一层薄薄草席,东一块深褐,西一块暗黑。

黏腻腻,分不清是呕吐物还是干涸血迹。

白冰瑶胃里一阵翻涌,差点吐出来。

“干什么干什么!”

一个沙哑声音传来,带着浓浓不耐。

“半夜三更,叫魂呢!”

铁栅栏外,一个老狱卒打着哈欠,手里拎根烧火棍,不耐烦敲了敲栏杆。

白冰瑶像抓到救命稻草,扑过去尖叫:“这哪是人待的地方!”

“给我换房!立刻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