殷绥骑在马上,连看都没看他一眼,便冲向了无边的夜色里。
北门。
宋荀拿着刀带兵站在西北门外。他不知道杀了多少人了,可杀的人越多,心里的不安感就越重
他到现在还没瞧见殷绥的影子。
后方突然传来一声急报:「报告将军!西角门……西角门外发现了一些士兵的尸体,刘都尉……亡!」
宋荀心里咯噔一声,怒喝道:「追!」
距离城门越来越近。
宁遥坐在殷绥的马上,被马颠得脸色发白。她们一行包括她、殷绥、连菡在内,一共二十余人,个个都拼了命似的往城门赶,把马鞭甩得呼呼作响。
好容易到了城门口,殷绥把缰绳一勒,高倨马上,冷冷地从怀里掏出一道令牌来。
「开城门!」
夜色迷离。
守城门的孙校尉瞧了瞧来人身上的甲胄,又瞧了瞧马上的人夜色里他瞧不清他的脸,只觉得这人似乎有些熟悉,像是在哪里见过。他手上的令牌倒的的确确是陆家亲信才有的令牌。
于是他一拱手,寒暄道:「此刻天还未明,不知大人这么早出城,有何要事?」
「机密要事,无可奉告。还不快开城门!」
城门被缓缓打开,才刚开了条缝,远处突然传来了号角声。
孙校尉脸色一变,提起手里的刀便往前砍。
殷绥见他突然发难,连忙勒着缰绳闪身往后退,哪料孙校尉手腕一动,并不对着殷绥招呼,反而直直砍向马的前蹄。
只听「恢律律」的一声长啸,马重重倒在了地上。
殷绥带着宁遥跃下了马。前方一阵箭雨袭来,黑压压的,竟比这夜色还浓。
殷绥拿着长刀横挡竖劈,竟生生挡下了比雨还急还密的箭,把身后的少女护了个严严实实。
冷白色的刀光映在他脸上,诡艳而肃杀。
守城的士兵一齐冲了上来,他们人多,很快就把殷绥他们一行人包围了起来。
殷绥刚一刀刺入了敌人的心口,身旁又有人劈了过来。他一个侧身,拿着长刀左右横掠了一波,霎时间鲜血喷溅而出。
他手起刀落,不知溅了多少鲜血收割了多少人命。
可奈何敌众我寡,敌人像是永远也杀不完一样,倒了一个又有一批新的冲上来。
以一对十可以,那以一对百呢?
又有新的一批士兵朝他们着冲了过来。
殷绥下意识拉着宁遥往后一退,身子却忽地一软。
他的疫症还没有好全,到了下午和晚上还是时不时会发烧,昨儿夜里还发了次高烧,今儿又护着人强撑到现在……
「怎么了?」宁遥似乎察觉到眼前人的不对劲,慌忙问道。
殷绥摇摇头,一刀抹了一个士兵的脖子,勉强维持着镇定的神情,淡淡道:「无事。」
身旁,一个士兵悄然逼近。等宁遥瞧见他时,人已经到了眼前。
宁遥脑子一空,她下意识想提醒殷绥避开,可还没来得及发出声音,身体已经先一步动了起来,把那人狠狠一撞,竟然真的把那人给撞了开来。
「阿绥!」
宁遥重重地跌在地上。
殷绥连忙回身,可正是这一瞬间,不知从哪里冒出一根铁链来,缠住了他的脚,把他往后一拉一拽。
殷绥身子猛地往后仰,直跌在了地上。
那边,那士兵被宁遥一撞,失了先机却未损伤分毫,反而挥手把她推到在地。
宁遥慌忙从地上爬起来,刚爬到一半,就瞧见头顶上寒光一闪。
那泛着青光的刀已经直指她面门。
「啊」
她下意识闭上眼,接着便感觉脸上一阵湿色那士兵竟然直直喷了口血出来。
连菡不知道什么时候到了那士兵身后,她瞪大了眼睛,满脸惊恐,雪一样的肌肤上沾了不少的血印子,更显得触目惊心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