傅青屿盯着应峥,试图从他脸上捕捉到震惊、愤怒的表情,让他失望的是,自始至终应峥的表情都很平静。

怎么会?

应峥不是应该气愤,甚至对薄舒产生恨意的吗?他一直想往上爬,为了红不惜出卖身体,现在知道他本可以站到顶峰,一辈子衣食无忧,是薄舒把这一切毁了,为什么不恨他?

以为应峥这会儿意识有些迟钝,没有听清楚,傅青屿忍不住提醒道:“应峥,薄舒一直在骗你,当初要不是他,你已经被我爸妈收养了。”

应峥没有看傅青屿,安眠药的药效还没挥发,头依旧昏昏沉沉的,但薄舒刚才说的话,一字不漏地传入了他的脑中,他低着头,眸色涣散地看向薄舒的头顶,脸上有一瞬的怔然,随即又归于平静。

他一向聪明,能发现孤儿院院长对傅青屿不同寻常的关照,又怎么会猜不到,薄舒是故意把傅青屿引来,诱导他说出这些话让傅青屿听到的。

只是薄舒不说,他就不问,事情已经发生了追究这些没有任何意义,更何况,一切的起因,是他对傅青屿的利用,要是他在知道傅青屿的身份后,直接去问傅青屿,而不是假装不知道,为了能被收养而讨好傅青屿,也不会落得这个结局。

这些年,他是吃了不少苦,但那对老夫妻对他视如己出,给了他很多爱,要是给他重新一次选择的机会,他还是愿意当他们的儿子。

“原来是这个原因。”应峥喃喃着,身体微微摇晃了一下,苍白虚弱的脸上忽然多了一抹疲惫,“其实,我早就知道了。”

声音虽低,却字字清晰,落入薄舒的耳中,他不知不觉松了手,怔怔地望向应峥。

担心自己听错了,薄舒眼底充斥着震惊、害怕、期盼等复杂矛盾的情绪,直到听到应峥又说了一句,薄舒双眸陡然睁大,泪水再次溢满了干涸的眼眶,如同断了线的珍珠扑簌簌往外流。

他听到应峥说:“我没有怪你。”

一直以来的自责、痛苦、懊悔,在这句话里得到了抚平,薄舒流着泪,用力抱住应峥的左腿,“对不起,真的对不起……”

应峥知道薄舒这一刻是真心的,但他忘不了薄舒把他囚禁在地下室,两眼发亮地说要把他带去谁也不认识他们的地方生活,薄舒的偏执和疯狂令他感到心悸,害怕囚禁会再一次上演。

应峥打了120,十分钟后,医护人员及时赶到,那时薄舒已经因为失血过多意识不清了,却还是抱住应峥的大腿不肯松开,医护人员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人抬上车。

轮到傅青屿时,傅青屿坚称他没事不用去医院,医护人员没办法,只能先送薄舒去医院。

等到救护车一走,应峥给助理小李打了电话,让他去医院陪同,随后再也撑不住就要软倒在地,这时一双手从身后扶住他的腰,紧接着响起傅青屿担忧的声音:“你没事吧?”

应峥摇了摇头,“睡一觉就好了。”

傅青屿便将应峥扶到了床上,然后又给应峥倒了杯水。

他的身体状况比薄舒好不了多少,也不知道伤到了哪里,胸肋骨痛得厉害,但他现在不能走,他还有话要和应峥说。

看着应峥喝完水,傅青屿接过杯子搁在一旁,帮他盖上被子,由于身上多处软组织挫伤,尤其肚子结结实实挨了一脚,他不得不弓着腰忍耐疼痛,又怕应峥看出异常,便背对着应峥坐在床头,两只手把膝盖处的布料抓得皱巴巴的。

“应峥,有句话在我心底憋了很久,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说。”

“当初在酒店,我不该把你推开的,不对,更早一点,在孤儿院……我就应该带你走的,我气你利用我,告诉自己要远离你,可我其实一直有偷偷关注你,是不是很没出息,明明该讨厌你的,却还是忍不住被你吸引。”

“在知道你被我拒绝后跟了薄舒,你不知道我有多后悔,想要把你抢回来,又放不下面子,可看到你和薄舒那么亲密,又忍不住吃醋,那段时间我都变得不像我自己了,被你拒绝好几次,还是想你离开