想到这里,应峥心下稍定,没再看傅青屿一眼,也就没看到傅青屿陡然沉下来的森寒目光。
白皙修长的手指蓦地一紧,用力攥住手里的陶瓷杯,杯中摇曳的水差点溢出杯沿,傅青屿嘴唇抿成了一条直线,胸口充斥着莫名的怒火跟郁气。
该死。
是不是觉得攀上薄舒了,就不需要看他脸色了,就可以无视他了是吧?
还未平息的怒火再次卷土重来,烧的五脏六腑都错了位,傅青屿眼里一片冰霜,重重把水杯往桌上一搁,终于换来了应峥的目光。
猜到傅青屿要说什么,应峥极为从容,甚至好整以暇地看着傅青屿。
他不刻意挤出谄媚的假笑时,那张刀削斧凿般英俊的脸上多了一丝冷峻,深邃立体的轮廓配上完美的五官,比傅青屿还像霸总。
傅青屿很讨厌应峥卑躬屈膝的讨好姿态,但更讨厌他用这样冷淡的眼神看他,就像在看一个无关紧要的人,为了打破男人脸上的平静,傅青屿冷冷一笑,“我觉得你并不适合出演”
对上应峥眼里的了然,傅青屿忽然顿住,脑海里又想起了十一岁的应峥在落选时那茫然的神色。
十几年过去了,记忆中比他年长两岁的男孩长成了英俊成熟的男人,性格沉稳很多,酒店那次他让他滚,他就干脆利落地滚了,都不带回头的,这次也一样,男人一脸的平静,似乎并不在意被换角。
心里涌动着一种陌生的情绪,有点闷,还有点针扎一样刺刺的疼。
傅青屿皱了皱眉,端起水杯将剩余的白开水灌入喉间,才缓解那股闷痛,这时,耳边传来了薄舒好听的声音:“剧已经开机了,临时换演员会耽误拍摄进度,要是青屿哥还是介意当初那件事,那我代应峥向你赔罪。”
将目光移到薄舒身上,就见干净温雅的青年站了起来,手里端着一杯还冒着泡沫的啤酒。
应峥很早就踏入社会了,在圈里摸爬滚打这么些年,自尊早就不知道扔到哪个犄角旮旯去了,但看到薄舒为了让他留在剧组,不惜低声下气替他跟傅青屿赔罪,应峥心里蓦地涌上了一股酸涩与感动。
他想也不想夺过薄舒手里的啤酒,跟傅青屿道:“傅总,我为我过去做的事向你道歉,真的对不起,我不该利用您的,希望能得到您的原谅。”
说完,应峥仰头将杯中的啤酒一饮而尽,之后不顾薄舒的阻拦,又连续喝了好几杯。
等到喝到第七杯,胃快装不下了,一直没有开口的傅青屿才出声制止:“够了。”
如果说得知应峥接演《禁爱》,从监视器里看到床戏全过程,令他感到异常愤怒的话,那在看到应峥一杯接一杯替薄舒喝酒时,怒气一下子窜到了顶点,漆黑的双眸燃烧着烈焰岩浆般狂烈的怒火。
精致凌厉的脸上好似附着一层薄冰,傅青屿磨了磨后槽牙,怒极反笑,“如果我执意要把你换了呢?你打算怎么办?”求我吗?
这句话他是对着应峥说的,回答的却是薄舒:“那我就跟应峥一起辞演。”
傅青屿冷笑道:“薄舒,你可真会装好人。”
这是傅青屿第一次对薄舒说这样的重话,两人平时虽说不上亲近,但还算客气。
薄舒像是没听到一样,语气温和却不失坚定:“我很感谢傅家收养了我,但应峥对我很重要,我一定要帮他。”
傅青屿气场强大,冰雪般冷肃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,冷戾的眸底跳跃着熊熊怒火,而五官柔和气质温柔的薄舒,在傅青屿极具压迫性的目光下,不卑不亢,坚定地站在应峥身边。
没想到薄舒会为了他跟傅青屿起冲突,应峥心情有些复杂。
虽然嫉妒薄舒的运气,嫉妒他的天赋,但应峥还是希望薄舒过得好,不希望他得罪傅青屿,他深吸一口气,主动站了出来,“傅总,一切都是我的错,我今晚就收拾行李走人”
傅青屿打断道:“我说过让你走了吗?”
应峥一怔。
明明处于盛怒之中,傅青屿整个人