收紧的五指中,身下的青石板应声而碎,唐暮云发狂般暴暍一声,生生扭断了 身下老者的脖子!
脖颈被彻底扭断,龚长老眼球暴凸,张开的嘴没有一滴血液流出。
__他的是真的。
唐暮云遍体生寒,手脚发软。他爬了两次才站起身来,朝着祠堂的方向狂奔。耳边呼啸的风声,眼前动 荡的景物,仿佛都失去了颜色。
被封闭的祠堂昏暗而诡魅,如同惊悚片里的血腥场面。众人的神色木然,割裂的伤口不断涌出赤红的鲜 血,消耗着人类脆弱的生命力。
那些温热的人血像是有自主意识的怪物,超脱重力浮在空中。妖兽的目力极佳,秦月川长久地盯着血珠 中倒映的自己,心情既轻松又沉重。
理清来龙去脉后,他心中讶然,又觉得恍惚。纷乱的思绪难以平静,过往的画面反复纠缠着他,逼迫他
正视那炽热的爱意。唐暮云落寞的眉眼,欲言又止的触碰,偏执疯狂的情事,每一瞬被他误解的举动都被赋 予新的定义。
又何止是他。这是自己经历的第几个世界了?又是第几次与设计好的桥段完全背离?故事中的角色就真 的......只是角色而已吗?
大抵被偏爱的是真的有恃无恐,他才敢放肆绝情地去抵御那些脱离了剧本白纸黑字的额外真心。
秦月川悄然叹息,闭上眼感受着体内暴涨的妖力。脱离了血契的禁锢,青荼的身体到达了前所未有的强 大巅峰,只要他想,脱困也不是难事。
......可他只是个外来的不速之客而已。任务结束了,剩下的故事也不会属于他这个恶毒男配。
总归是要走的。只不过换了个方式而已。
明明是轮回几个世界后深谙的定理,秦月川却莫名生出些怅然。
他再睁眼时,长尾一挑,化成一只的狐狸。攻击一触即发,空中的血箭凌厉如雨,他不闪不避,撤 了周身所有的防护,顺着力道被钉在了地上。
疼痛被屏蔽了,秦月川还是能感觉到冲击,耳畔一刻不停地响起血肉被洞穿的残忍响动。不远处的竹帘 被风扬起,杨翎昱哭喊的声音刺耳不已,他眼前盖了层粘稠的血,视线模糊不清。
这死法可真难看。他平静地胡思乱想。
......希望那家伙来得晚一点,最好别看到他受虐的凄惨模样。
时间被无限拉长,也不知道这场单方面的屠杀持续了多久,秦月川才听到一些别的声响。
有脚步从远处奔来,急迫到步伐紊乱的程度,却在踏上台阶前突兀地戛然而止。停顿了半分钟,那人才 心翼翼地踏入祠堂。他每一步都踩进泥泞的血沼,濡湿的水声越来越近,在自己边上停住了。
秦月川眯着眼细细听了一会儿,那人的喘息压抑而痛苦,像是落泪时的哽咽,好像肺里扎了一把尖刀, 每寸呼吸都被割得破碎淋漓。
被血沾湿的眼睫黏得厉害,秦月川花了些力气也只睁开一条缝,模糊地看见唐暮云背光的身影。他正俯 下身,悬空的双手怀绕着似乎想要拥抱他,但手指却不受控制地在剧烈颤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