顾林书回了房,李月桦还醒着,靠坐在?床头,兜铃正服侍她喝下刚煎好的药。屋里只点着一盏油灯,淡淡的光亮映在?她的脸上,她的脸色还有些苍白。兜铃见着顾林书,福了一福出了房间,留下他夫妻二?人。
顾林书走到床边坐下,伸手按在?李月桦小腹处:“还疼不疼?”
她摇了摇头:“还好,大夫也说了不打?紧,你别担心。”
他叹了口气:“原想着带你出来?走一走看一看,你思念边城良久,没成想新政治理了三年?,还如此混乱。”
李月桦柔声道:“和?过去相比,已经好了很多了。好歹有父亲的中军大营在?外驻守着,下面的人就算是闹,也只是小蛀虫,不会太出格。”
顾林书道:“我听四哥的意思,岳父调他过来?,是要对下面动手。”
李月桦点头:“这些事一直都是父亲的心患,动手是迟早的事情。过去是被?旁的牵制住无?暇顾及,眼下天下太平,粮晌充足,也到了该朝这里开刀的时候了。”
顾林书脱掉外袍躺到李月桦身旁,将?她轻轻拥进怀里:“既然遇到了四哥,后面的行?程便和?他同?行?吧。他身边护卫充足,咱们出行?在?外,好歹有个照应。”
她柔声答道:“好。”
京城顾府。
苏婉仪刚起?身不久,正坐在?铜镜前梳妆,丫鬟儿茶过来?轻声道:“太太,袁姨娘敬茶来?了。”
苏婉仪从梳妆匣里拿起?一个镶玉的簪子看了看放回去,又拿起?一个镶了红珊瑚的银簪交给一旁的甘草,吩咐道:“拿东西装起?来?。”
袁巧鸢穿着一身湖蓝色暗绣的长裙,头发梳成了妇人的发式,在?丫鬟菱角的陪同?下,立生?生?地侧立在?一旁等?候在?正房堂屋里。
等?到苏婉仪从穿堂门出来?,她矮身行?礼:“太太晨安。”
苏婉仪落座,菱角从外端来?茶盘,袁巧鸢拿起?茶盏走到苏婉仪面前跪了下去,双手将?茶盏恭敬地奉起?:“请太太喝茶。”
苏婉仪没有为难她,接过茶盏浅浅喝了一小口便放下,示意一旁的甘草将?准备好的红木匣子给袁巧鸢:“喝了这盏茶,你也是这个院子的主子了。望你日后好好服侍大爷,早日替顾家开枝散叶。”
袁巧鸢听见开枝散叶四个字,只觉分?外刺耳。昨夜是她和?大哥哥圆房的日子,大哥哥抛下她回了正房。若是这般,她拿什么开枝散叶?
她心里这般想着,面上不显,接过了甘草给的红木匣子:“谢太太赏。”
苏婉仪道:“既然给我敬过了茶,就去见见老太太吧。”
袁氏今日定然是等?着她的。袁巧鸢乖巧应下:“是。”
鹤延堂里不仅袁氏在?等?着她,她的生?母韩氏也在?。两姑嫂笑盈盈地看着做新妇打?扮的袁巧鸢进了屋子上前行?礼:“巧鸢见过老太太,见过母亲。老太太晨安,母亲晨安。”
“快坐快坐。”韩氏赶紧扶起?了女儿到一旁落座,拉着她看了又看,喜滋滋地问道,“如何?你大哥哥待你可好?”
袁巧鸢抬头看了母亲一眼,复又低下头,声如蚊蝇地道:“大哥哥待女儿……自?然是好的。”
“好,好!”韩氏笑着回头对袁氏道,“既是这般,我也就放心了。”
袁氏笑着对袁巧鸢道:“你这亲事给你父亲冲了喜,你父亲的病也好多了。你母亲说,昨日你父亲已可坐起?身用上半碗粥,可见这亲事是极好的。”
袁巧鸢低头没说话,两姑嫂只当她是新妇害羞,没有多问。袁氏让卢嬷嬷拿来?了一个托盘,里面是新做的一套头面。袁氏道:“这是一早就定下的,前几个月才做好。你来?看看,喜不喜欢?”
韩氏见那套头面虽然是银的,但是用料做工十成十,单一对手镯就足有半斤多重,更别提旁的。她眉开眼笑看着袁氏:“妹妹,你这又破费了。”
“破费什么?”袁氏冲袁巧鸢招了招手,拉着