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公公出了顾府, 马车慢悠悠地?行?驶在永兴大街上。他突然开口喊停了车,撩开车帘看向外间。这条街算不上特别繁华,道路两旁有些是?民居, 有些是?店铺, 街道整洁干净,过往行?人透着一种富足的闲适。长街靠近皇宫, 已经有了些年头, 两侧的行?道树高耸入云枝繁叶茂,树冠遮天蔽日。
从顾府往西北方向打马走小半个时辰是广宁伯府, 顺着广宁伯府再往北相?距约莫一刻钟的路程, 是?范阳候府。宅子的东北方向是南湖, 南湖四周散落着两座亲王府, 气势恢宏, 占地?面积极广, 亲王府与皇城隔着南湖遥遥相?望。
这条街上住着的人, 非富即贵, 在京城都是根深叶茂之辈。
顾仲堂虽官居三品,初来乍到在京城里能有这样的宅子十分不简单。李公公道:“顾家?这宅子不错。”
“大人。”副手回话道, “属下查过, 这宅子原是?吕大人的家?宅。顾仲堂调任至京城之时,恰逢吕大人致仕还乡, 便从他手中买下了此宅,是?广宁伯夫人从中做的中人。顾家?原来的宅子距此地?甚远, 地?方也逼仄,眼下住着顾夫人娘家?哥哥一家?人。”
“哦?”李公公闻言来了兴趣, 往后退了退靠到车厢壁上,闭目养神, “……过去看看。”
袁硕听?闻家?里来了个宫里的公公拜访,惊疑不定地?赶到了正厅。果然?见一个一身大红织金飞鱼补纱袍服的太监站在那处,在灰青底色的院子里尤显华丽瞩目。厅里一直到前院,一字排开两排黑衣带刀护卫,这气势瞬间便让他软了手脚,心里惊疑不定,不知道出了什么大事。
袁硕上前叩头,伏地?不敢起:“草民参见大人!”
若说李公公觉得顾家?两兄弟滑不留手像两条泥鳅,看见袁硕却觉着他像泥里的烂虾,尚未如何已经吓软了脚吓破了胆,同时心里也暗道一声来对了地?方。
他未吭声,越过袁绍慢步走到主位上落座,居高临下地?打量着他。
袁硕随着李公公的走动跪着挪动着方向,他心跳如擂鼓,颤抖着声音开口:“大人,不知……不知草民犯了何事……”
副手上前,故意用力拉开下首的木桌。桌腿与地?面摩擦发出尖锐的声音,打断了袁硕的话。他见副手铺陈笔墨纸砚大有一副审讯的架势,更加慌乱,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渗出。
李公公慢条斯理?地?问:“你同顾家?是?姻亲?”@无限好文,尽在晋江文学城
“是?!”袁硕赶紧回答,“我嫡妹嫁与顾大人为妻。”他瞳孔一缩,抬头对李公公哀求道,“大人,我一介升斗小民,若是?妹夫犯了什么错,断然?与我无关啊大人!”
“是?不是?与你有关,问了便知。”副手呵斥道,“问你什么,你老老实实说实话便是?!”
袁硕忙不迭地?点头,一连声应道:“是?!是?!是?!”@无限好文,尽在晋江文学城
李公公扫了一个眼风过去:“你且说说,顾家?同范阳侯府,是?什么交情?”
“范阳侯府?”袁硕一怔,“这小人实在不知。不如请出内子,她知道的更清楚。”
韩氏被请到了正厅,同样惊惧万分:“出了什么事?”
副手冷冷道:“问你什么你答就是?!”说罢把方才的问题又问了一遍。
韩氏道:“我只知当日顾家?三伯上京时和?李家?人同行?,旁的不甚清楚。”
李公公冷冷道:“是?不清楚,还是?不想说?”
韩氏吓得噗通一声跪倒在地?:“大人,民妇真不知啊!虽然?我那小姑子是?顾家?主母,与我却不甚亲近。我们都是?无官无职地?小民,平日里她不怎么看得起我这个做大嫂的……”
“不亲近将这宅子给了你们?十数万两白花花银子的宅子。”李公公凉凉道,“不是?月前才寻了中人做了房契?”
“这是?聘礼,聘礼!”韩氏急了,“我那小姑子要我把嫡女送过去