段文珏带了护卫连夜离开?,顾仲阮站在院子里目送。
“爹。”顾十听?见?响动出门?来看,看着段文珏的背影询问,“小世子怎么连夜走了?你怎么不留他?”
顾仲阮看了眼?儿子:“长乐候府同邓家定了亲。”
顾十愣愣地:“同邓家?皇贵妃娘娘的母家?门?当户对?,那好啊,小世子这亲事定的不错!”
顾仲阮气道:“那日你九哥白?在房顶同你说了那些话!你小子这脑袋长得,完全就是榆木疙瘩!”说罢拂袖而去,砰的一声关上了房门?。
顾十还自顾自地挠着头:“确实定得不错啊,我?哪儿说错了。邓家如?今这般富贵,小世子娶了邓家姑娘,少不得能得到皇贵妃娘娘的提携……”他一抬头,看见?顾林书不知何时起了身正在门?口站着,“九哥!”
原来段文珏同邓家订了婚,难怪他会这般失态。顾林书想了想,敲响了顾仲阮的门?。
顾仲阮看着深夜过来的侄儿:“你有何事?”
“三伯。”顾林书行礼后直入正题,“三伯,长乐候府既已被拉拢至皇贵妃一脉,范阳侯府同广宁伯府同为长乐候府的血亲,是否也支持三皇子?”
“那倒未必。”顾仲阮道,“范阳候从不参与这等事情,乃是圣上身边的纯臣。他手握重?兵,那就不是事涉立储,弄不好就是刀兵之?祸!那般老臣如?何上窜下跳保大皇子也好,支持三皇子也罢,说来说去都?是折子上打的口水仗,争的是嫡庶长幼的大义,圣上皆可冷眼?旁观,唯有范阳候圣上容不得他有所偏向。”
顾林书不解:“皆传圣上偏爱三皇子,对?大皇子十分不喜,圣上为何反而容不得范阳候有所偏向,若是范阳候举明旗帜支持三皇子,不是正合了他的心意?”
顾仲阮微笑着抚摸着自己的胡须,看着顾林书不说话。
顾林书打住话头,垂头思考。
顾十看了看亲爹,又看了看九哥,弄不清他们在打什么哑谜。
“你很好。”顾仲阮道,“已是十分聪慧难得。比你身旁的那个榆木脑袋强出了不知多少倍去!只是有些事情,你还没有深入其中去摸清看清其中关窍,又阅历眼?界有限,才看不太分明。”
顾仲阮瞪了一眼?儿子,低喝道,“仔细听?着!”
“圣上如?今春秋鼎盛,大皇子业已成年。三皇子不过刚满周岁。”顾仲阮缓缓道,“说句大不敬的话,若是有何意外,主少国疑,一个一岁的幼儿如?何能够主持大局?老臣们拥立大皇子,也有这等考虑在其中。更重?要的是,嫡庶尊卑是基石,岂容轻易动摇?若是这般乱了纲常,岂不是天下动荡?圣上便是再偏爱三皇子,也断然不敢去明里挑衅祖宗遗命,纲常基石!其三,范阳候若是扶持个幼儿傀儡皇帝同邓家外戚勾结,岂不是悬了一把利刃在圣上头顶?”
顾林书十分不解:“三伯,圣上既如?此偏爱皇贵妃和三皇子,你和父亲为何选了皇后娘娘一脉?这岂不是一条绝路?”
“嫡庶长幼是基石!”顾仲阮沉声强调,“这是祖宗祖祖辈辈传下来的规矩,谁也不可违背,圣上也不行!只要娘娘一日是中宫正主,皇贵妃便是再受宠,也只是妃!三皇子再尊贵,侧嫡也只是庶子!更莫说邓家外戚借着皇贵妃受宠行的那些祸事!行事遵大义,才是正途!你可明白??”
段文珏出示了五城兵马司佥事的腰牌,进?了紧闭的城门?。长街上此时几乎已无行人,白?日里繁华的京城绝大部分陷入了梦乡,通宵宴饮的朱雀大街依然灯火璀璨,隐隐可闻丝竹之?声。
段文珏心中烦闷不愿回府,吩咐车夫将车停在天香楼门?前,自己进?去要了一个天字号包房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