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章(1 / 2)

“用假期干嘛。”陆长青懒懒地说,“回去陪我那个神经病一样的妈演戏?”

他和熟人在一块时,那层温和的皮卸了下来,露出略显冷硬的内里,那种傲慢和漠然散在空气中,比他白松香的信息素浓烈得多。周末了解他,低声说了句:“也不怪你,你妈确实有点异常。她在治疗吗?我的家人刚度过衰退期,但根本没这么严重。”

“根本不是衰退期的问题。”陆长青坐直了身子,“之前是要我辞职,现在让我结婚,我不明白她为什么如此不讲理,真的神智不清了吗?”

笑死,怎么可能。

她明明清楚地知悉陆长青的痛处,并精准地往那痛处捅刀子。

“她对其他事已经失去控制了,只有你这个儿子她可以在你的婚姻上拥有话语权。”周末道,“你对她的态度太好,以至于她把你当软柿子。”

“我哪里敢对她硬气。”陆长青气极反笑,“她急了就寻死觅活,难道再让医院凌晨给我打电话,让我去手术室门口听候发落?”

周末摇了摇头,表示爱莫能助,又问:“那你爸呢?他不管?”

“从来没管过。”陆长青道,“况且,我妈在他面前正常得不得了。”

此时已经是深夜,外面的走廊上满是搬运设备发出的噪音。通知说零点正式拉闸,整个平层清空上封,然后有兴致的老相识们会跑去李清明家一间老宅子改的酒吧狂欢,庆祝这最苦也最伟大的倏忽数年。

“新的开始。”

周末拍了拍他的肩头。

送走了周末,陆长青回到自己的办公桌前,目光再次落到那个文件袋上。刚才在家没仔细看,上了车他也把这玩意当脏东西,远远地将文件袋扔在一边,此时才发觉这一袋子东西还挺沉。他用手一拎袋子底部,里边的简历和照片倾倒而出,全散在偌大的办公桌上。

他向后一靠,眯着眼看了会,自抽屉里摸出了一支钢笔,拇指轻轻一按,就把笔盖推开了。

刘素月挑alpha的眼光似乎不怎么样,但陆长青愿意暂时不予正式评价,只是带着点玩味的心思抽出几张简历,在上边勾画起来。

身高太矮,控制欲强,不要。

尺寸小了,人也丑,不要。

学历低,还对后代有要求,更加不要。

他批阅了几张,居然从中获得了一点久违的快感,顿时理解李清明这个A为什么在私底下热衷于一些近似“选妃”的活动。这种上位的权力就是兴奋剂,对A而言如此,而对O而言,只有“加倍”。

只因为,这种“权力”,虚幻而稀有。

陆长青啊陆长青,他自嘲地想,这么多年,你所做的一切好像都是为了不被当成一个带人挑选的物品;可是等你爬了上来,少有人再注意你后颈那个腺体了,你就变成挑选物品的买家。明明带来痛苦的是分化以来就有的不平等,解决痛苦的方式却是在这个压抑的隐形制度里不断往上爬,获取更多权力。

上位者被允许放纵、有野心,更可以任意做决定,而这一切都太过于诱人。只要尝到了甜头,就不再能忍受退回原处。

陆长青没太多耐心,快速地翻过了几张纸。拉闸的时候快到了,外面的灯光开始闪烁,而李清明在发消息催他一块转场去喝点。就当他要把那堆“废纸”收拾整齐时,压在最底下的一张单子引起了他的注意。

无他,这张简历的格式和别的不一样,没标注性别和那个尺寸,还显得格外……正式。

学艺术的,平面设计,插画师。名字叫“胡胜遇”,有点耳熟,但一时想不起来是谁。

光看这一张,陆长青真会以为这是刘素月想要硬塞他们公司进来的小孩。简历上的照片太小,他一眼看到这人的眼睛蓝色的,因为清晰度有限而失焦。

蓝色有很多种。

而这座城市的天空,在大多数时候,都呈现这种蓝色。

他心一动,顺手翻过去,就看到钉在后面的一张生活照。那个男孩子安安静静地