霍岐山抚着母亲的手沉默不语。

贺暮芸见他不吭声,有些恼了,“你不说话是何意?难不成你被那丫头迷惑,心软了?连娘都不要?”

“怎么会!”陆远把话接过来,赔笑说,“大人这是权宜之策,夫人放心,前几日,大人就已经想好对策,保管那丫头一病不起,轰出府多容易?慢慢折磨疯了她才有意思。”

贺暮岚闻言,这才欣慰一笑。

霍岐山不记得自己说了什么对策,拧眉看向陆远,“你在说什么?”

陆远笑,“大人怎么忘了?几日前不是说,要把那两个小厮的人头,送到元霜妆台上吗?她就算不是元家亲闺女,可也是娇养了十五年,这东西送上去,定叫她吓得魂飞魄散!”

霍灵儿身子一僵,她知道霍岐山睚眦必报,定会折磨元霜,却没想到竟如此狠辣。

项上人头,摆在妆台上……

霍灵儿摇摇头,不敢再往下想去,也不想放过这个落井下石的机会。

“今日元府设宴,我先是见了宋世子,又来看了姨娘,还未来得及去元府,若无事,哥哥,灵儿就先走了。”

霍岐山颔首,让陆远去送人。

“有劳陆大人了。”霍灵儿甜甜一笑,上了马车。

马车前行,她掀开车帘又不放心地对陆远道:“陆大人,帮我照顾好哥哥。”

陆远望着霍灵儿那张纯净娇柔的脸,目光浸着些许痴恋,珍重点头,“放,放心吧!”

说完又红了脸,他转过头重重吐出一口气,压抑下跳动不止的心。

有元霜那种坏胚做对比,陆远发觉像霍灵儿这样善良单纯的姑娘难能可贵,这样的姑娘美貌和善良并存,是他心中敬仰,遥不可及的仙人。

陆远也有自知之明,他出身卑微,配不上名门出身的霍家嫡女,可公主也有忠犬侍卫。

他愿意一辈子做她身边的忠犬。

马车走了甚远,霍灵儿脸色骤然冷下,将那枚霍岐山送的簪子丢给旁边丫鬟,“赏你了。”

那丫鬟受宠若惊,爱不释手,“这,这么名贵,真的给奴婢?这可是宫里娘娘赏赐的。”

霍灵儿望着她,又看了眼那簪子,并没有觉得什么珍贵,反倒觉得她这副奴颜婢膝的模样,真是和这枚簪子太配了。

她不禁讥笑,“再名贵的东西,沾了霍岐山的手,也是糟践了。”

“收好了。”霍灵儿抬手用力戳了下她的头警告,“叫霍岐山看到,小心我割了你的舌头!”

那丫鬟打了个冷颤,忙不迭叩首,“奴婢谨记,奴婢谨记。”

马车停在元府,里头宴席还未结束。

霍灵儿迈入,环顾一周并未看到元霜,只瞧见元文斌和谢则安在说些什么。

她走过去亲昵地唤了声,“文斌哥哥好。”

元文斌抬头,见是霍灵儿,露出一笑,“灵儿啊,怎的来了这么晚。”

霍灵儿歉然道:“来的路上去看望了下我姨娘,巧遇上姨娘眼疾犯了,给她喂了些药这才来晚了。”

“灵儿孝心可嘉。”元文斌又不禁摇头,“若元霜有你半分就好了,偏偏她……”

偏偏贺姨娘的眼,正是元霜弄瞎的,这事全元府都知晓。

以前作为自己的亲妹子,元文斌可以包容,恨不得找个替罪羊提到霍岐山面前赔罪,可现在,他只觉得憎恶,憎恶元霜给元家留下这种污点。

元文斌知道她是来找元霜的,便带着她去了后院。

从前厅到元霜的院子,越走越萧条,霍灵儿发觉,现在元霜的处境似乎比之前更艰难了,去年好歹路面整洁,可如今,落叶灰尘遍布都无人清扫。

可,这不正和她如今的身份相配吗?

低等人就该住在这种地方啊,而不是处处抢她的风头。

元霜想不通,霍岐山憎恶她,说要杀了她可以理解,是因为她幼时真的做了诸多折辱他的事。

可为何陆远也如此