又一丫鬟忙道:“《昭君出塞》!”
小红杏听得摇头失笑,“你们还真会为难人,专门挑这么难弹的曲子。”
丫鬟恭维道:“夫人的技艺那样出众,这等曲目还不是手到擒来?”
另一丫鬟提议:“奴婢听说东厢房住进来了一堆男伶,夫人何不叫他们来伴舞助兴?”
小红杏打趣:“你这鬼灵精,哪里是想要他们给我助兴?分明就是你自己想要看美男子跳舞了!”
丫鬟被说中心思,红着脸,有点不好意思,讨饶地唤:“夫人~”
小红杏刚想开口叫一丫鬟去东厢房将青奴等人请来,豆蔻唤:“夫人。”
小红杏看她一眼,豆蔻面有迟疑之色,像是有难言之隐。
见状,小红杏对丫鬟们道:“我今日累了,改天再给你们弹曲,散了吧。”
丫鬟们虽然咋呼,但都十分听小红杏的话,闻言,站起身道:“夫人好生休息,奴婢们先去干活了。”
小红杏颔首,不一会,丫鬟们散了个干净。
小红杏悄声问:“豆蔻,何事?”
豆蔻微皱眉头,犹豫道:“夫人,林菁护卫方才来寻奴婢,说是……”她欲言又止。
小红杏登时紧张追问:“可是玉夫子出了事?”
豆蔻点头,“林菁护卫说,碧虚公子病得很厉害,但是不肯看大夫,也不愿喝药,他与初篁姑娘实在是没辙了,只能来求助夫人,望夫人看在昔日与碧虚公子的师生情谊上,去湛园探望开解碧虚公子一番。”
“这……”小红杏纠结,“可我答应过江郎,以后都不会再去湛园寻玉无瑕的。我不想叫江郎对我失望。”
豆蔻眉头松开,如释重负道:“既如此,奴婢这就去回绝林菁护卫。”
说完,她要走,小红杏喊住她:“豆蔻。”
豆蔻回身,提醒:“夫人,当断不断,反受其乱,碧虚公子固然可怜,但你若不能给他真正想要的,倒不如更绝情一点,也好叫他彻底死心。再说了,你去湛园探病的事情要是被江大人知道了,只怕这一次就没有那么容易糊弄过去了。”
小红杏叹口气,“你说得有道理,只是,我心中实在难安。”
豆蔻苦心婆心地劝诫道:“夫人,倘若藕断丝连,只会届时会百丝缠缚而不得脱身。”
小红杏手撑着额头,思量许久,到底是狠下心肠,“罢了,你去回复林菁,就说玉夫子生了病,应当见的是大夫,而不是我,再者,他自己就是大夫,若是连自治病体、珍惜健康都做不到,那何必钻研医术!”
豆蔻道:“好,奴婢这就去。”
*
林菁听完豆蔻的回复,只好硬着头皮回了湛园。
他口中病重的玉无瑕并没有待在雅间好生休息,而是静坐在竹室,伴着竹声飘摇,熏香袅袅,轻轻抚弄着琴弦。
林菁听闻忧伤舒缓的琴声,不由放轻脚步声。
玉无瑕声音不复平日清越,带着一股沉郁之色,娓娓唱道
“红满枝,绿满枝,宿雨恹恹睡起迟,闲庭花影移。
忆归期,数归期,梦见虽多相见稀,相逢知几时。”
初篁端着汤药,侍立在一旁,担忧地望着玉无瑕。
翠篁瞧见林菁,当即探头去瞧他身后,没瞧见小红杏的身影,整张脸都垮了下去,失望之色不言而喻。
林菁面有歉色,抿紧唇瓣。
玉无瑕目光悠远,并不受他们影响,十指勾挑抹剔,琴歌声曲调渐转萧瑟。
“客满庭,酒满觥,故断危弦声不成,侯门空复情。
山层层,水泠泠,一曲龙吟万虑淸,风微元鹤鸣。”
林菁走到初篁身侧,拿过她手中的汤药,跪在玉无瑕身侧,双手举着汤药往前递了递,无声地请求他喝药。
玉无瑕无动于衷,眸光泛开星星点点的寥落之色,手指头神经质地抽搐一下,须臾,又感头昏脑涨,他轻轻摇头,拖着病体给