想到病得站不直的悟空,贺峤轻轻吸气,再慢慢呼出来,气息仍旧是颤抖的。半晌,他方才靠近墓碑,轻声细语地坦白:“伯母,我知道你最关心什么,可我没办法告诉你。我很惭愧,伯母……我没有去找过他,也不想去找他,不想见他。你能体谅我的吧?”
不远处的槐树后,有个原本朝这边走来的黑色身影倏然顿足,险些就暴露在贺峤眼前。
但也只是险些。
把这些肺腑之言说完以后,贺峤靠着墓碑久久无言,不知过了多久才将花束摆好、将照片擦拭得纤尘不染,起身往山下走去。
他一离开,那个黑色身影也在墓前短暂驻足,旋即不动声色地尾随他下了山。
贺家的车已经在山脚下等候良久。
上车后回望云雾缭绕的寂静山间,贺峤只觉得心底空落落一片,什么也没有抓紧,什么也没能倾诉。那些积压在心头的、久久不能释怀的东西在枯骨上生了根,发了芽,拼命掠夺这副身躯里本就所剩无几的养分。
而那些回忆,无论是平淡温馨的还是痛苦不堪的,都像是由他的心血所滋养,日也看夜也看,却碰不得动不得,想要连根拔起只唯恐尸骨无存。
不去想了,交给时间吧。
他靠着窗闭上眼,错过了一路夕阳云霞,也错过了后视镜里紧跟不放的,车里的那双眼。
回城后夜幕已经悄然降临,市区的繁华热闹冲淡了几分寂寥的感觉。打电话给宠物医院,得知今天还是不能去接悟空,他忽然更不愿意回到自己那个冷清的家。
独自开车到以前常去的那间spur,里面还是那样人头攒动乐声震耳。
“贺总今天怎么有空过来。”泊车的服务生还记得他,“您换车了?”
保时捷换成了奔驰。
空间密闭,闷得很。进去以后他靠在椅子里撑着额,背后的鼓点浸到身体里,觉得不舒服,索性一口气点了好几种酒,烈的柔和的都有。
黄汤接连下肚,胃里很快灼烧起来,不过反复吐了几轮后就疼习惯了,不觉得有什么。从卫生间出来坐回吧台,酒保又往他面前推了杯酒,“那边那位请您喝的。”
他回头,醉眼迷离地淡淡一扫,把想来搭讪的人一颗小心脏勾得砰砰直跳,很快壮着胆子热络地贴过来:“一个人?”
他一言不发地仰脖喝酒。
“别喝闷酒啊,我陪你。”
来人起了捡尸的心思,一杯一杯地灌他。没多久他就倒在对方怀里,被半搂半抱着从后门低调离开。
后面是条暗巷,白天有酒吧的人往里搬货,晚上就只剩醉鬼跟野鸳鸯了。
还没到角落贺峤的胃就翻江倒海,难受地弓起身喘气。助兴的小瓶子凑到鼻下时他隐约有意识,过程中也试图挣扎过,最终还是吸进一口,被人反身摁到墙上。
心率加速,上身泛红,头晕目眩,不过预想中的手并没有摸上来。
就在拉链被碰到的前一秒,身后那个男的忽然被人拎着后领猛地扔开。
“滚。”
看文莫生气,气出病来无人替。
感情这种事受伤越重越难忘,但贺峤并不是还想跟方邵扬在一起,这个能分清吧。另外,怎么会有人觉得方邵扬跟王可彧睡过?文里没这么写啊,他坏也还没坏到这种地步。而且他东山再起是靠自己,后文会说的。
=第45章 “你就这么随便?”=
</div>
=第46章 最不该再见时再见=
“我正好顺路,车给你开回来了。”王可彧把车钥匙扔给沙发上的人,“警告过你多少次不要见他不要见他,一旦打草惊蛇你的心血就全白费了,到底有没有听懂我的话?”
方邵扬垂首一言不发,看着手腕上的牙印出神。
回国到现在已经一个多月了,所有的准备也到了关键时刻,箭已在弦,就等方怀业进入靶心。可自从再见到贺峤,方邵扬就常常处在失控边缘,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