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捏捏包里的伞,耸耸肩,迈步走进去。
陈溯言是她小学同学, 她们兴趣爱好完全不一样,但这么多年很神奇地一直保持着联系。
周到转学的时候还不怎么流行加同学Q'Q, 列表里就陈溯言一个人。
上高一时,有回她抱着手机坐在院子里和陈溯言聊天。
背靠着那棵大槐树,突然聊到好玩的,她捂着肚子咯咯笑,笑地正起劲,耳朵边突然传来一阵更猖狂的笑声。
周到茫然回头,入目就是张辰宿的一张脸。
她怒目而视:“你有病吧,偷看我手机?”
张辰宿一脸八卦,眼珠子凑得离她手机更近了:“你在谈恋爱。”
周到把手机往背后一藏,莫名其妙地看着他,想把巴掌呼他脸上:“你闲的是不是?”
“你竟然还会撒娇。”张辰宿不可置信地看着她。
周到怒目圆瞪:“我哪儿撒娇了?”
“我看见了,你每句话都在后面加了个‘喃’。”张辰宿说的时候鸡皮疙瘩掉了一地。
“哈?”
“我不知道喃。”张辰宿模仿她的语气,故意说得娇俏。
周到被恶心的一阵反胃,抄起地上一人高的大竹扫帚就去打他。
刚上高中的女孩儿,比同龄男生要高一些,但北方的男生好像长得就是快,再加上这人天天在周到家一顿饭一吃吃个精光,周到从小到大身高就是比不过张辰宿。
她拿着扫帚把人堵在角落,踮起脚尖有些费力地掐着他的耳朵:“敢偷看我聊天?还撒娇?我看你长得像在撒娇。”
周到手更用力了:“来,说二十个‘喃’我听听,让你撒个够。”
才被逼着说了几个不到,吴宁突然开门出来,望向他们这边:“你们在干什么呢?”
周到手疾眼快放下揪张辰宿耳朵的左手,右手顺势推动了几下扫帚,冬天掉落的枯黄树叶残留一地,“扫地,我在扫地。”
张辰宿捂着自己通红的耳朵看她的手,打字时说出的话这么可爱,掐人时怎么这么狠呢?
吴宁又看向站在角落里的张辰宿:“你刚才在那瞎嘀咕什么呢,我在里边都听见了。”
周到抢先道:“他想扫地,我不让,他就冲我撒娇。”说完周到把扫帚扔进他怀里。
这次说谎竟然听起来天衣无缝,张辰宿惊地嘴里能塞下一个拳头,怀疑她是在哪秘密培训过。
“稀奇啊。”吴宁把手背在背后感叹,“正好把这院子扫了,把那大门也擦擦。”
周到监工,张辰宿干活,开春以来院子里的第一次大扫除由他们合作完成。
后来周到把这事讲给陈溯言听,陈溯言下巴都要惊掉了:“这哪里算撒娇?”
周到摊开双手,表示不理解:“就是啊,他说我这么喜欢撒娇,以后就叫我‘周喃喃’,搞不懂他怎么想的。”
在四川人眼里,这就是一个普通的语气助词,跟“啊”,“呢”一样,放在句子末尾,没别的含义。
她和陈溯言聊天聊习惯了,打字的时候顺手加上了而已。
陈溯言留着一刀切的黑直短发,脸型五官都立体地像个AI,酷爱一些刺激冒险的运动,跳伞长板潜水样样试了个遍。而周到很惜命,每次陈溯言约她去试试,周到的态度都是,可以在一边陪陈溯言,但要让她上是不可能的。
她毕业之后进了IT行业,做了几年实在忍受不了加班,有天和周到打了个电话随口说想辞职,过了个把月周到再给她打电话,得知她还真就辞了,用存的钱开了家酒馆。
她的嗓音从听筒里传出来有几分失真,混杂了周围酒瓶碰撞的声音:“从此我就恢复自由身了,以后见了我记得叫我老板娘。”
吵吵闹闹的,周到隔着无线电都能想象到她头顶扑朔迷离的灯光。
昨天老板娘给周到发了微信消息,说她有点发烧,今天周到特地来看看她。
她坐在高脚凳